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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隊的人分散駐紮在教廷四周,開始生火休息,而陸楠和騎士們走進教堂,大致檢查了一下後確定了安全,點亮了燭火,整理好那些翻到在地的桌椅家具。陸楠被請到裡面的房間,而騎士們則是在外面的大廳負責警戒。
「真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以後教會又打算怎麼辦。」
陪在陸楠身邊的只有騎士團團長,他看著房間牆壁上掛著的十字架,憂心忡忡的說。
「嗯,就算是教皇重新掌權,但他那個身體,恐怕支持不了幾天,新教皇上台到底如何,我們不知道。而且這樣的話我的加冕儀式他們又有足夠的理由往後拖延了。」
坐在屋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陸楠打了個哈欠。屋裡非常簡陋,而且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過陸楠也不會再因為這些而感到不適,習以為常。儘管全程沒有戰鬥只是坐著,但經歷了那麼多,她還是露出了疲態。
說到加冕的問題騎士團團長跟著皺起了眉頭:「沒有正式加冕,您就不是正式的皇帝,想要插手干預東西法蘭的事情沒有理由。很多事情也沒有辦法進行,實在是一件麻煩事情。」
陸楠嘆息一聲:「可不是嗎。」
她並不是因為單純的想多個皇帝名號才如此急切,實際上雖然現在她只是洛林女王,某種程度而言,大家早就把她當成皇帝來看了。但是缺少個名義就是那麼無可奈何,很多事情陸楠只能幹看著卻不能動手。比如各種財產支配問題,又比如東西法蘭的事務問題,以及一大堆只有皇帝才能命令支配的領主跟封地。帝國畢竟那麼廣闊,陸楠偏偏只能暫時呆在洛林這一塊地上起舞。而其他帝國統治下的大小領主正在趁著這段時間拼命搞事,怎麼能叫她不著急。特別是她的兩個叔叔,雖然因為國內戰亂沒法分神來謀奪她的繼承權,可是再這麼打下去,將來的一系列麻煩不還是都丟給她來解決嗎。好處沒有得到半分,倒要費盡心思給他們擦屁股,這種事情陸楠怎麼可能開心的接受。
目前最嚴重的問題就是整個帝國都陷入了內鬥之中。原本這裡的習俗就是武力兼併,由於處於沒有皇帝管轄的真空期,帝國內的大小領主們趕緊趁火打劫,掀起了大大小小的戰爭,打得不可開交。要解決的話倒是非常簡單,皇帝頒布一道命令,全面禁止內鬥就完了。可現在不是沒有皇帝嗎。陸楠天天接到一堆報告某某貴族被某某貴族侵占莊園奪走土地的信件文書,實在是煩不勝煩。未來她想搞全面進攻,不可能只用自己領土裡的軍隊,肯定要召集整個帝國貴族領主的軍隊聯合進行。那麼現在他們內鬥得不亦樂乎,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在擼她的羊毛啊。
帝國治下除了洛林,東西法蘭,還有幾個封地比較大的獨立大貴族,像西若敏斯特公爵夫人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們早就不滿被人統治管轄的局面,野心勃勃,想要從帝國的版圖中脫離。只不過礙於眼下的局勢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而已。原本以前的兩個皇帝都是把他們全家扣在王都,迫使他們屈服。可是在上一任皇帝去世後他們就趁機跑回了自己的領地,陸楠想重新把他們召集回來都做不到——因為她不是皇帝。
想到這些就覺得頭痛心煩,陸楠真的不明白,那些領主們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讓帝國陷入更加衰落的局面。原本庫曼人礙著帝國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帝國徹底分裂瓦解,他們肯定就會立刻趁虛而入,重現幾十年前查理大帝尚未建立帝國的危急場景。
不,他們當然知道,只是他們根本不想管那麼多,只想著眼前的利益而已。那幾個野心勃勃的獨立大領主恐怕巴不得帝國快點完蛋才好呢。
想到這裡,陸楠不禁捫心自問,難道她錯了嗎?考慮到大局,她是不是應該壓制住自己的脾氣,不要對教會的行為發火,乖乖的接受他們提出的條件,先完成皇帝加冕儀式再談後續問題?其實剛才神父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陸楠又不是那種多麼在乎貞操的烈女,被他睡一下也不會掉根頭髮。
但是這種念頭最多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陸楠拋之腦後,做都做了,沒什麼好後悔的。就神父和教會那德行,陸楠不想慣著捧著。反正她對帝國又沒什麼真情實意,更不存在為了國家人民犧牲自己的覺悟,大不了多走點彎路,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她恰好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還有無限的未來供她消耗。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騎士團團長,要是自己真的跪在教會面前,肯定會被他看不起。想必他寧可跟著自己戰死,也不會接受帝國皇帝失去尊嚴。這麼一想,陸楠又心安理得起來。
「算了,現在討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有什麼事情都等回到洛林再說。不管怎麼樣,教會都不可能無視我們的存在以及態度。您放心,身為未來的皇帝,我不會做出任何有辱帝國還有歌蘭家族的行為,更不會輕易對教會屈服。」
丟下了心理負擔決定車到山前必有路的陸楠還心大的安慰起了團長,果然,他的臉上露出了疑似笑容的表情,高大的身軀忽然一矮,屈膝半跪在了陸楠的面前。
「是,陛下,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做到。身為您的騎士,哪怕未來是地獄,我也會跟著您堅定的走下去。」
換個人說這樣的話陸楠肯定不信,但是從布拉曼特嘴裡說出來,她卻深信不疑。儘管總是自詡冷漠,陸楠也不免為之動容,站起身來握住了布拉曼特的手:「謝謝您的信任,我也以自己的靈魂和榮譽發誓,絕對不會辜負您。我一定會重振帝國,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要讓帝國的旗幟飄搖在人類所能看見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