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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說那個啊。」
主教斜靠在床頭,平時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有點凌亂的散落在臉頰兩邊,不知道是化妝還是真的大量失血帶來的蒼白讓他有一種隨時都會折斷的纖細感——當然陸楠知道都是錯覺,都是特效。這傢伙從內到外都烏漆墨黑堅硬如鐵,纖細什麼,不存在的。
「其實我得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
見他微微皺著眉頭,仿佛真的很不安似的,陸楠立刻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必須承認,我有故意走漏一點消息,放了個活口出去——別這麼盯著我啊親愛的陛下,我只是想把矛頭指引向香檳公爵,讓他知道真相併且手握對您不利的證人跟證據而已。」
「……為什麼?」
「您說為什麼呢,我的陛下。」
主教抿著嘴微笑起來,那個笑容綻放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天真無邪不知世事的少年。
「可惜啊,那傢伙比我想的還狡猾,居然沒有上鉤,直接又把麻煩甩給了安茹公爵。嗯……聽說下午的時候安茹公爵怒氣沖沖的進宮求見,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具體的細節嗎。他該不是被氣得發瘋,揚言要以此去指控您吧。」
陸楠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但她很想抽面前這個笑得跟花兒一樣的傢伙。
「需要我替您解決掉他嗎,陛下?這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找準時機,暗中下手,保證連屍體都不會有。」
主教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說,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口裡吹出的氣息毫無溫度。陸楠近距離的看著他的深沉到幾乎接近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暴風雨下的大海,翻滾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第216章
「能別再搞事了嗎,我不想在加冕儀式之前鬧出任何亂子。」
沒好氣的推開他的臉,陸楠頗有蛋痛之感。其實她明白主教只是說說而已,還不至於真的去做。但誰也不能保證萬一她開玩笑的點頭這人跑去幹掉安茹公爵的可能。她很想把安茹公爵的問題拿來問問洛雷托,他到底想要什麼?
不過她最後沒問,只是警告的用手指隔空點了點他的頭:「我不需要不聽話的打手,希望閣下能對自己的身份和定位有個清晰的認知。」
「啊,當然,您的底線在哪裡,我還是十分明白的。不過一個合格的惡棍就是要樂於不斷挑起事端,並且幹掉一切擋在自己面前的阻礙呀。」
主教笑眯眯的對她攤了攤手。
陸楠冷笑一聲:「那也先等您有了香檳公爵和安茹公爵那樣的身家再說吧,別再試圖去動他們,惹惱了他們,我會很痛快的把您丟出去平息他們的怒火。」
「這是在暗示我,連陛下都不敢對抗他們嗎,嘖嘖嘖,這可不太像是您的一貫風格。」
「這種水平的挑撥對我沒用,省點口水吧。」
懶得和這個人再多說,陸楠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憂心忡忡的出門跟負責照顧主教的侍從說了幾句,叮囑他一定得好好照顧傷員,不管缺少什麼只管以她的名義去找王宮總管索要。她最後再三囑咐為了讓主教好好休養,這段時間禁止他下床,禁止他見任何人。想想不保險,陸楠還又隨即點了幾個侍從輪班照顧,務必要他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
她還真的有點擔心安茹公爵被心血來潮的主教給幹掉了。
「啊,果然,團隊精神什麼的完全不存在,這些人只想互相弄死對方而已。」
嘆著氣回到房間,陸楠不禁回憶起了自己當初打造工作團隊的事情。職場上的激烈競爭和互相攀比以及錯綜複雜的人心與感情,讓即便是有著共同利益的團隊在工作中也時常爭執不斷,互相扯後腿,所以陸楠才深深體會到不搞辦公室戀情以及不要和同事成為好朋友的正確性。結果現在她目前的主要團隊沒一個省心的,先不談對她這個大老闆忠不忠誠的問題,幾個人互相之間根本水火不容啊。香檳公爵和安茹公爵一直都看不慣對方,而安茹公爵要是知道洛雷托的真面目,還不氣得咬牙切齒逼著陸楠把他吊死在城門上。洛雷托腳跟都沒站穩便開始琢磨怎麼弄死香檳公爵和安茹公爵,簡直不能再棒了。
陸楠只能慶幸還好她只和香檳公爵有男女方面的牽扯,其他兩個人清清白白,不然的話大概他們能直接明刀明槍的整死彼此。因為不管怎麼看,這三個男人都不是那種認同分享理念的類型。再說一個男人就讓陸楠夠煩了,她哪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周旋在諸多男人之中啊。
在侍女們的服侍下換好了衣服,陸楠只想趕緊躺平,但一轉眼看到了擺放在書桌上那張她寫好的救災要點,她又不得不掙扎著爬起身叫來樞密院的幾位大臣,安排商議救災的事情。由於最近忙著折騰加冕的事情,又發生了昨天的刺殺事件,弗蘭德斯公爵跟富瓦伯爵表現得興趣缺缺,只有安茹公爵願意站在陸楠這邊。香檳公爵原本是肯的,一見到安茹公爵說話他立刻就開始裝死。陸楠磨了半天嘴皮子,甚至搬出了「不想在加冕之前鬧出事」的理由,才勉強讓幾位大臣一致同意。
期間路德維希還來了一趟向她匯報刺殺事件善後事宜,當著幾個樞密院大臣的面不好詳細詢問,陸楠只能叫他過一會兒再來。貝赫倫夫人帶著諸多裁縫工匠敲了好幾次門,催促她去最後試穿修改幾套禮服,決定加冕儀式當天的裝扮。然後還有王宮的管事們送上各種需要確認的最後計劃,關於加冕儀式當天的各種準備,賓客名單,座位安排,宴會程序……一時間屋裡的人來來去去,簡直跟菜市場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