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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楠故意用開玩笑的口氣輕鬆的調侃,她不否認自己抱著試探的意圖。聽到這句話,原本一直乖乖站在安茹公爵身邊的少女頓時羞紅了臉,怯怯不安的用充滿期待和擔憂的眼神看著安茹公爵。而安茹公爵面無表情,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可是按照他的性格,這種表現只能理解為默認了陸楠的說法。頓時,那位伯爵小姐的表情就明亮起來,玫瑰色的紅暈湧上了她的臉頰,將她只能算清秀的五官襯托得光彩照人,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此刻她內心的快樂。
陸楠露出了一個親切而甜美的笑容,充滿欣喜的說:「哦,原來如此,那我就提前恭喜您了,公爵。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一直保密呢,某種意義上您和我也曾經是親戚呀,相信哪怕是我那位蒙主召喚的表姐也一定希望您可以再次重溫家庭的溫暖。再說按照您的年紀,沒有一個合法的繼承人實在是也太不像樣了。」
安茹公爵的臉瞬間陰沉了起來,時至今日,他的那位亡妻依然是不能被輕易提及的傷疤。他警戒的看著陸楠,似乎是在分析判斷她到底是存心的嘲諷還是真的單純祝福。陸楠坦然的接受著他的上下審視,雖然她心裡早就恨得電閃雷鳴,可她的笑容依然完美無缺,絕對不會露出半點破綻。
「好吧好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向您道歉總可以了吧。」
她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嘆息著,還對那位伯爵小姐親切的眨了眨眼睛。
「到時候一定要記得發一份請帖給我,我會提前送上一份豐厚的賀禮。」
伯爵小姐害羞的對陸楠努力微笑著,陸楠真的很希望她是那種假裝清純其實內心骯髒的類型,無奈不管怎麼看她都只是一朵真正意義上安全無害的小白花。大概安茹公爵就是喜歡這種類型吧。而陸楠因為從未在他面前掩飾過自己,估計是他最討厭的性格。陸楠忍不住在心中連聲冷笑,她還以為安茹公爵這樣的男人即便是喜歡上誰,也應該是個與眾不同擁有特殊長處的女人,結果他也僅僅是個庸俗的男人。他竟然想和這樣一個膽怯柔弱的女人結婚,陸楠說不出內心到底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
「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啦,祝你們愉快,再見。」
看著安茹公爵冷淡的臉,雖然他還是一樣毫無表情,但是陸楠依然可以察覺他對這位伯爵小姐有著幾分柔情和耐心。她覺得繼續呆下去大概就無法再維持臉上的微笑,急忙說了句道別的話,就提著裙子匆忙離開。一轉身她的笑容就頓時消失無蹤,直到在侍從們的簇擁下再次回到喧鬧的大廳,她才重新堆起笑容。
這一次她足足跟賓客們糾纏到了夜色降臨才算解脫,囑咐貝赫倫夫人帶著其他幾個王宮的大管事和侍女好好盯著客人們別出亂子,陸楠終於可以暫時撤退,回到樓上喘一口氣了。她心情惡劣的走上樓梯,來到二樓的轉角,卻赫然發現洛雷托正穿著一身神職人員的白色長袍站在那裡,顯然是專門等著她,不禁心情變得更加惡劣。
「您跑到這兒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為我祝福的?很抱歉,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到我正式舉行婚禮的時候,倒是很願意請您來念誦祈禱詞。」
身為宮廷牧師出現在她訂婚的現場也沒什麼奇怪,但是陸楠此刻完全不想應付他。因為身邊都是貼身侍女和可以信賴的親信侍從,陸楠懶得掩飾自己滿心的不快,不耐煩的說。
主教先生卻泰然自若,帶著慣有的溫和笑容,自來熟的跟著陸楠一路進了為她專門準備好的房間,而且看起來顯然有話想說。他身上的白色長袍反而變成了最好的武裝,在場眾人自然而然的就認為身為一個男性呆在女王的房間沒什麼奇怪,好像披上主教的袍子後他就失去了性別似的。陸楠到底不想在侍從侍女們前面跟他撕破臉,因為這傢伙偽裝得太好,在宮廷裡面賺夠了好感和人氣。所以她讓侍女們為自己快速的換好了衣服,帶著冷淡的表情重新坐在主教面前,打算看看他又想搞什麼新花樣。
主教先生卻閉口不談,漫無邊際的和她扯起了西尼文的典故,看來在還有其他人的時候他是不會開口了。陸楠只想快點把他打發掉,便揮手示意侍女和侍從們都出去。說來也確實可笑,要是換個其他男人要和她單獨相處,一定會引發他們的懷疑,覺得多半陸楠和那個人有染。偏偏在這位主教面前他們全部都像被洗過腦似的,二話不說就乾淨利落的退出了房間,甚至連最八卦的露易絲都一本正經,看不出任何異樣。陸楠悻悻的喝了一口水,心想這人演戲的本事也太厲害了。才過去多久,宮廷里的大部分人都信以為真,覺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聖徒。
「您的心情似乎特別惡劣,怎麼,之前在中庭的遭遇讓您感受到了挫折嗎。」
主教開門見山,直白的說,臉上帶著毫不掩飾充滿惡意的笑容。如果有人看到此刻他的模樣,想必絕對不會再相信他是個虔誠而高潔的信徒。他笑得分明跟個殺人兇手沒兩樣。
陸楠哼了一聲,不屑的說:「您也就在這種事情上特別消息靈通,怎麼,又悄悄躲在暗處偷窺我的一舉一動了嗎,真不愧是老鼠啊,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假如不這麼做的話,又怎麼能欣賞到您當時臉上那份又是嫉妒又是憎惡的表情呢,尊敬的陛下。我還真的感到很奇怪,安茹公爵面對著這麼一張可怕的臉還能視若無睹。大概還是因為他不了解女人的關係,要是換成一個稍微理解女人的對象,恐怕早就被您嚇得跳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