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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很令人驚奇的事情,當初他為了挽救巴賽爾的繼承權,不惜出賣自己家族的利益來換取我的支持,現在為了保住巴賽爾兒子的領地和財產,犧牲一下自己兒子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啊,真是受夠了,他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偉大與奉獻,而我只想讓他趕緊去死。要不是礙於薩利安家族根深勢大,安德烈身體不好還太小,我早就——」
陸楠正說得痛快,冷不丁的就被安茹公爵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嘴。他的神情看起來竟然顯得有幾分莊嚴。
「天主在上,請不要肆無忌憚的說著自己罪惡的想法,至少請不要當著我的面。」
陸楠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有些過熱的腦子總算是冷靜了一點,看著安茹公爵毫無情緒起伏的臉,她心中苦笑了幾聲。到底她潛意識裡還是很相信這個男人的,連這種不可告人的事情都輕易的吐露了出來。其實仔細想想,她身邊最為親近相處時間最多的幾個男人,她所展現的都不是同一張面孔。也虧得因為一夫一妻的制度,要是開個後宮她全都要,只怕是早就露餡了。
據她所知,這幾個男人私下並沒有什麼交情,除了公事沒有密切的來往,估計偶爾在一起交談,肯定也不會談論關於她的事情。阿弗里就算了,洛雷托這傢伙陸楠要是願意,肯定是可以將他收為入幕之賓的。但陸楠總覺得這麼幹遲早要翻船,所以雖然這幾年跟洛雷托曖昧來曖昧去,始終也沒有跟他發展成情人的關係。
「話說就這樣香檳公爵都恨不得把洛雷托活吞了,要是知道我真的跟他滾到一張床上,豈不是要簡單粗暴帶人去把姦夫幹掉?」
暗自嘀咕了幾句,陸楠便把思緒拉回到了目前正在討論的話題上。
「如此看來,想要在短時間之內確定並且推行我的新法案是不行的咯?」
安茹公爵平靜的點了點頭。
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自己梳好的頭髮,陸楠在露台上走了幾圈,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時間等他們全體通過了,我直接下令,強行推行法案。」
安茹公爵揚起了一邊的眉毛:「您確定要這麼幹?那些不會涉及爵位變動的人還好,強行被您插進一個新的爵位壓在頭上的人,以及眼睜睜看著您授予非貴族勳爵頭銜的人,他們恐怕不會那麼順從的執行這個命令。」
「當初怎麼對付異端邪教徒,現在就怎麼對付他們,相信您一定很熟悉這個流程。」
陸楠斬釘截鐵,以冷漠的口氣立刻回答。
「那可又要有無數人為此流血並死去,您真的打算這麼做?」
聞言安茹公爵只是皺了皺眉頭,認真的反問。
陸楠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當初她殺氣十足的借著刺殺事件聯合教廷搞出了聲勢浩大涉及整個西方世界的異端審判,而安茹公爵和路德維希便是主要執行者。說來也十分諷刺,明明是陸楠提出的方針,最後背上屠殺者罵名的反倒是這兩個人,陸楠什麼事兒都沒有。六年裡不知多少人因為這樣那樣的罪名以及陸楠的暗中授意死於絞刑架上,陸楠固然是撈到了數不清的好處,黑鍋基本都被安茹公爵一個人背了。他不折不扣的履行了當初的誓言,以犧牲自己名譽的代價維護了陸楠清白無辜的形象。
有時候陸楠都忍不住覺得安茹公爵搞不好暗戀自己吧,不然哪有這麼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的。她曾經好幾次想試探勾引一下,但都在他平靜無波的眼神注視中敗下陣來。只能說要麼安茹公爵是個真正的聖人,要麼他的目的已經深到自己完全猜不透的境界。
所以陸楠怎麼能不猜忌和懷疑他呢,她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偉大的人存在。
現在她又要把他當做一把屠刀派出去殺戮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她很想看看安茹公爵還能付出和忍耐到何等地步。假如安茹公爵立刻拒絕,大概陸楠還會徹底的鬆一口氣。
可安茹公爵顯然沒有拒絕的打算,他就像是以往無數次執行陸楠的命令那樣,默默的接受了,甚至連一句怨言都沒有。
「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您如此急迫?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嗎?」
陸楠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高興,她環顧四周,確認此刻露台上的確只有他們兩個人,而距離幾米處的守衛忠實的履行了命令,沒有讓任何人靠近,便稍稍湊近了一點距離,壓低聲音說:「根據可靠的消息,庫曼那邊薩拉丁已經重病不起了,現在他的幾個兄弟以及兒子正為了爭奪蘇丹的位置打得不可開交。倘若我們不趁著這個機會立刻發兵一舉擊潰庫曼,只怕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好時機了。」
安茹公爵聽後沉默了一會,緩慢的說:「所以您才想要設立勳爵的頭銜,以此來拉攏那些有錢卻沒有辦法獲得爵位的人,換取大量軍費?」
「是啊,只不過是一個頭銜,又不會給他們相應的領地,除了虛名,什麼都沒有,這個頭銜甚至都無法繼承到下一代,我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好值得反對的!」
陸楠惱火的低喊。
「那您在原本的爵位等級上又增加了子爵和侯爵的位置,又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拉攏幾個對自己地位不滿的領主,好讓他們出兵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帝國對爵位的劃分規定得多麼嚴格,伯爵永遠都只能是伯爵,想要成為公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手中掌握的領地和財產早就超過了公爵,還是只能一代又一代的將伯爵的頭銜傳承下去。我又不能冒著觸怒大多數貴族的危險強行造出幾個新的公爵頭銜來封給那幾個人,只好硬塞進去兩個新的爵位。我不信您連這一點都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