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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久凝望著露易絲的臉,在心裡與她做最後的告別。
「永別了,露易絲,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
其實只要她想個辦法立刻自殺,露易絲就能活過來重新開始,但陸楠完全沒有那種念頭。就算她是個私自到了極點的人好了,她不會為了露易絲的死輕易放棄至今為止的一切。況且,從安茹公爵那裡她就已經明白了,即便是重來一次,遇到的人也不會是原本的那個人。沒有了相處的那些經歷和記憶,哪怕臉長得一模一樣,對陸楠而言,一樣是個陌生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露易絲的屍體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人輕輕敲了下門,走進來站在她的背後,她才緩緩的回頭。
「陛下,該離開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您去做……請不要太悲傷了。」
阿弗里看著她的眼睛,非常難得的放柔了說話的聲音。陸楠點了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外走去。阿弗里恭敬的移開兩步,想等著她出去後在跟上。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陸楠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感到站立不穩,身體一歪就朝一邊倒去。阿弗里及時衝上來扶住了她。
「陛下,您沒事吧?或者您還是先休息一下?」
看著阿弗里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陸楠心中心中湧起一股得意與自嘲。她到底還是下意識的用上了女人的手段來試探阿弗里。她不知道阿弗里是怎麼想的,此刻對自己又是抱著怎樣的看法,至少他還沒有厭惡自己。
她沒有故意就勢賴在他懷裡,而是立刻掙扎著站直了身體,以一種充滿疲憊卻又故作堅強的音調平靜的回答:「沒事,只是忽然頭暈了一下沒有站穩。」
說著她推開了阿弗里的手,把腰挺得筆直,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阿弗里像是被刺到似的,勉強移開視線不再盯著她看,乾澀的說:「您又何必這樣……」
陸楠裝作沒聽到,走到房間外面,好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扭頭問貝爾:「諾曼第公爵呢,怎麼一直沒有看到他?」
貝爾咽了口口水,艱難的回答:「……公爵,公爵好像一直呆在國王陛下的房間……」
「你們沒有派人去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情嗎?」
陸楠明知故問。
貝爾和其他人都一起低下頭開始裝死。
「呵呵。」
陸楠顫抖著肩膀笑了兩聲,當然,其實她壓根不痛不癢,是故意做給背後站著的阿弗里看的。此刻她還想感謝諾曼第公爵的冷淡,看呀,這就是她的丈夫,在新婚之日,知道妻子才經歷了刺殺卻可以冷漠的裝聾作啞,連假裝都懶得假裝,她還不夠可憐,還不夠值得憐憫和同情嗎。
「陛下,您……您還好嗎?」
阿弗里猶豫了一陣到底還是走上前來,他都忘記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帶著明顯的擔憂看著她的臉,眼底的真誠以及關切讓陸楠心裡的那絲良知微微一痛,隨即就被她掩蓋了過去。她自然而然的眼中泛起了淚水,抬起臉望向身邊高大的騎士,擠出一個比哭泣還難看的笑容。
「至少,您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是嗎,阿弗里卿?」
騎士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陛下,只要您還需要我。」
陸楠含著淚水微微的笑了,在阿弗里的眼睛裡她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麼的楚楚可憐,柔弱無助,卻又那麼的卑鄙。
第257章
「沒錯,陛下,您已經懷快三個月了。」
宮廷醫生一臉欣喜的對陸楠說,聞言周圍的侍從們都配合的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更有人討好的說:「我現在就去把這個好消息通報給諸位大臣。」
唯獨當事人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喜悅的色彩,隨意的點點頭表示允許,便揮手示意醫生可以退下了。
「太好了,陛下,您終於又懷孕了,這真是個好消息,樞密院的諸位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第一女官米勒伯爵夫人小心的為陸楠遞上一杯牛奶,諂媚的說。
陸楠機械的翹了翹嘴角。
她只是覺得如釋重負,就像是完成了一個使命,一個目標。天知道為了懷上這個孩子她忍受了多少屈辱和不耐的厭惡感,在努力懷孕的過程里,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頭母豬,一個繁殖機器。幸好只跟諾曼第公爵同房了七次她就懷上了,不然陸楠覺得估計自己已經忍無可忍的吐出來。
「唉,這次您可要好好保養身體,不能再有半點勞累,要是……」
另一個女官埃米爾男爵夫人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閉上了嘴,帶著懼怕的表情偷偷觀察陸楠的神色,很怕她會因此而發怒。
眾人都知道她沒說完的下半句話是什麼,三年前陸楠懷上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和庫曼發生激烈的衝突,她拖著懷孕的身體日夜操勞於戰事與國事,終究導致了早產。雖然最終平安生下了皇長子,可是皇長子的身體卻一直都不是很好,三天兩頭的生病。所以大臣們才不斷催促陸楠趕緊生下更多的孩子確保皇位不失。
偏偏這位女皇跟自己丈夫感情冷淡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結婚六年,同房的次數加起來不到一個月。期間女皇其實還懷孕過一次,卻因為刺殺的關係流產。目前女皇膝下只有一個病怏怏的兒子,怎能不叫大臣和貴族們焦急。眼看女皇的侄兒和侄孫們年紀漸長,卡爾更是已經連著生下了四個兒子,他們非常擔心一旦大皇子不幸夭折,女皇又不能再生下其他兒子,未來導致皇位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