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安茹公爵聽到這句話,好像稍微鬆了一口氣,原本繃得緊緊的肩膀也顯得放鬆了一些,他一板一眼的回答道:「非常感謝,不過我想不需要,陛下。您所擔心的那種情況,我可以很確定的回答,不會發生。」
「哦,那就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因為一些小小的誤會導致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良好友誼輕易的破碎。」
最終陸楠還是沒忍住的皮了一下,見安茹公爵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動了動,她心中好笑,立刻轉移了話題:「那麼,可以請您說說,對於新的財務大臣一事,您有何看法嗎?」
安茹公爵稍作思考,便沉穩的回答道:「我大概能明白您顧慮的是什麼,但是,我不會的。坦白講確實我很想把這個職位收入自己的懷中,可是,一來我沒有合適的人選,二來,弗蘭德斯公爵和其他人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如願以償。」
陸楠忍不住對他的回答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輕輕拍了拍手,高興的說:「太好了,我就知道您肯定能明白。其實從我內心來說,當然願意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您負責。那些讚美上勃良第公爵的說辭也就隨便聽聽,有時間的話我可以盡情的對您傾吐那些對他不滿抱怨的話,直到您聽到不想聽為止。他是個好祖父,卻是個非常糟糕的財務大臣。要不是他刻意的放縱和無視,洛林的財務狀況也不會糟糕到眼下這樣的境地。今天東方防線又送來了不知道是第幾封催促的書信,千篇一律的喊著沒錢,要我趕快送錢過去。我真的非常奇怪,最近也沒聽到庫曼有什麼大動靜,他們到底是真的沒錢還是找個藉口來擼羊毛?」
這些抱怨的話也就只能對安茹公爵說說了,然後他果然完全無視了陸楠前面的話,只抓住了重點。
「所以您才會把布雷達大公派去接管軍團嗎?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安茹公爵直白的說,一點都不擔心這種太過耿直的態度會得罪陸楠。
「自從上一任軍團長聖桑伯爵去世後,東邊的防線就一直由接替的副軍團長阿弗里接管。他在那裡足足待了七年,甚至連自己的父親去世都沒有回家奔喪,更是在此期間打退了多次庫曼人的進攻。我想,恐怕布雷達大公是沒有辦法順利達成目標的。」
陸楠饒有興趣的問:「您說的這位阿弗里先生,就是赫赫有名的護教者,我們偉大帝國僅存的幾位聖騎士之一吧。我倒是久仰他的大名,在不少人的心裡,他簡直就是一位潔白無瑕的聖徒。有一次我甚至撞見幾個侍女口念他的名字對著上帝祈禱呢。可惜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您能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嗎?」
安茹公爵面無表情:「很抱歉,我沒有見過這位可敬的騎士,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就滿懷著對上帝的敬仰之心去了東方防線,從此就再也沒回過一次王都。至於被封作聖徒,也是您的父親在位期間的事情,據說是因為他不但打退了庫曼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進攻,還親手殺死了當時的執政哈里發。教會因此感念他的功績,教皇親自賜予他護教者的稱號。我所知道的僅僅就是這些,他本人是怎樣的性格,我了解得也不比您多多少。」
「那既然他被大家推崇為騎士的楷模,完美無缺的聖人,起碼得遵循騎士的標準吧。」陸楠用手撐著下巴,玩弄著書桌上的拆信刀,「作為一名騎士,怎麼可以不服從君主的命令。再說了,我又不是打著問罪的名號,當然是以慰問的名義請他暫時回到王都休養,隨便親自了解一下東方防線的實際情況。這個理由難道很過分很不近人情嗎。至於我的那位好侄子能不能接管兵權,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我還是挺希望他可以成功的。不過不成功也沒有什麼損失,您說對嗎。」
「我堅持您的這個想法太過輕率,而且一不小心就會導致整個防線發生巨大動亂。但是,既然您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並且加以實行,我也只能敬祝您心想事成了。」
安茹公爵以一貫乾巴巴又非常嘲諷的語氣回答,陸楠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所以才請您過來詳細商談具體的事宜,就不要再擺著這種表情說著諷刺的話了。」
說著陸楠便有點吃力的從書桌下面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地圖,嘩的一聲在桌上展開。她也是事先做了非常詳細的研究和調查,並不是心血來潮的突發奇想好嗎。
「確實庫曼人對我們是巨大的威脅,我也不想僅憑自己的想法隨便改動防線。但是,您看,洛林雖然是距離庫曼的領土最近的一個國家,中間不是還隔著一個拜占庭帝國嗎。要想對洛林發動大舉進攻,庫曼人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繞過拜占庭走海路,要麼直接從拜占庭的南邊借道。」
狠狠戳了戳地圖上被標記出來的地方,陸楠冷笑著說:「我不信拜占庭的皇帝不知道庫曼私下的動作,他只不過是故意裝傻,放這些人過來不斷騷擾我們罷了。帝國已經接近二十年沒有發動過巨大的戰爭,所以他沉不住氣想以此來試探嗎。只是我覺得非常困惑,庫曼人從來都是將一切不信仰他們宗教的人視為仇敵,拜占庭就不怕等到庫曼恢復元氣後直接把他們滅了,將他們當做向帝國發起進攻的跳板嗎?」
「這一點我倒是稍微知道一些,現在在位的拜占庭皇帝年事已高,他的幾個兒子為了爭奪繼承權正打成一片,恐怕已經沒有精力顧忌到多餘的事情。正如您所說,帝國已經很久都沒有發動戰爭,而庫曼也陸陸續續打了快二十年的內戰,太久的和平,讓他們徹底遺忘了戰爭的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