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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諾瓦伯爵面容猙獰的嘶吼著,從口中噴出的唾沫都沾到了陸楠臉上,陸楠清楚的看見了他臉上的雀斑還有粗糙的皮膚,肩膀更是被他摳得劇痛,好像連肉都快要被他抓下來一塊。但最多就過了不到兩秒鐘,隨後反應過來的守衛們就驚慌的蜂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抓住每一個可以擒拿的部位,粗暴的把漢諾瓦伯爵雙手反剪的壓在了地上。陸楠清晰的聽到漢諾瓦伯爵雙膝跪地時發出的脆響,那聲音令她毛骨悚然,不禁打了個寒顫。
「天啊!」
「上帝!」
「陛下您沒事吧!」
目睹了這一切的大臣們也終於回過神,亂糟糟的叫嚷著,都想衝上來表達自己的關切和慰問。陸楠剛被嚇了一跳,自己都還驚魂未定,看見大臣們大有一擁而上把她擠死的趨勢,便順手搶過一邊司儀官手裡的手杖,狠狠的敲打了幾下地面。
「夠了,別做出這幅可笑的樣子,又不是遇刺。」
她難得的怒斥了一聲,大臣們見狀才停下腳步,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但是他們卻都顯得十分興奮,不停的交頭接耳,整個大廳都瀰漫著一種嗡嗡嗡的聲音,讓陸楠感到很煩躁。她心想幸好剛才自己沒有失聲尖叫,否則簡直都要把臉丟光了。說到底誰能預料到漢諾瓦伯爵會忽然來這麼一下子啊,陸楠純粹是沒反應過來。也多虧他動作太快陸楠沒有做出任何應對,不然的話但凡她露出一點驚容或者不堪的舉動,絕對會被引為笑談足足嘲笑一輩子。
想到這裡陸楠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她看著還在地上不斷扭動掙扎的漢諾瓦伯爵,無法抑制的用手杖狠狠敲了他的腦袋。這根手杖原本是司儀官專門用來敲擊地面的,兩頭都包裹著沉甸甸的銅,非常有分量。漢諾瓦伯爵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呻吟,就再也不動了。
壓著他的守衛們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被女王一棍子打死了,急忙伸手去摸他的脖子,發現還在微微跳動才鬆了口氣。陸楠稍微發泄了一下怒氣終於變得平靜了一點,把手杖交還給了一邊看傻眼的司儀官,隨便又飛起一腳踢在了昏迷不醒漢諾瓦伯爵的頭上。
老實說她的行為很不得體,不過她是女王,又處於瞎子都能感受到的憤怒中,所以沒人敢上來勸說,更沒人敢勸阻。不過陸楠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踢了一下後就坐回了王座,臉上也不見了怒容。站在距離她最近的弗蘭德斯公爵此時才小心的問了一句:「您打算如何懲處犯下如此罪行的漢諾瓦伯爵呢?」
陸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即便是弗蘭德斯公爵也被她看得有些心驚膽戰,他謹慎的選擇了一下措詞才小聲的說:「我並不是想為這個不敬狂徒求情,但是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漢諾瓦伯爵平時是個性格非常溫和的人,不會隨便做出剛才那種可怕的舉動,我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灌下了什麼奇怪的藥物,陛下不妨先暫時將他收押,仔細調查後再做判決。」
陸楠知道弗蘭德斯公爵是什麼意思,現在已經很明顯,漢諾瓦伯爵就是被教會利用推出來的犧牲品。也許真的如弗蘭德斯公爵所說,他中了教會的暗算,才會神志不清的狂言狂語。但是所有人都看見了,他是因為質疑陸楠對教會的態度才導致發生了後面的一切。陸楠相信下面那些看似一臉關切的人裡面肯定有傾向教會或者乾脆被教會收買的耳目,只要陸楠嚴厲的處置了漢諾瓦伯爵,教會就可以用這件事大肆發揮,說陸楠不尊重教會,不是個虔誠的教徒,到時候傳播開來的話確實對陸楠非常不利。
很愚蠢但也很有效的手段,教會不會正面跟陸楠對上,卻偏要用這種方法來噁心她。陸楠承認自己沒想過會遇到現在的事情,因為作為一個在基本沒多少人信奉宗教國家出生成長的人,她怎麼知道真的會有人心甘情願被教會利用。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信教會的挑唆啊。是的,她確實小瞧了教會在信徒中的影響力了。
聰明一點的話,陸楠就該聽從弗蘭德斯公爵的勸告,找個理由寬恕漢諾瓦伯爵,再趕緊恭敬的召見一直被她刻意冷落的教廷信使,用各種行動來證明她沒有對教會不尊重,她依然是個信守誓言的虔誠君王。
怎麼看都很荒謬的陷阱,偏偏因為一個狂信者的愚蠢生效了,陸楠一想到這裡就怒不可遏,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大廳里的人還在竊竊私語,但毫無疑問,他們都在等待陸楠的回答。弗蘭德斯公爵咳嗽了一聲,不斷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冷靜。陸楠深吸了一口氣,她做出了決定,她不想再忍受教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小手段了。
「襲擊君主,企圖刺殺,這是什麼罪行,應該如何裁決。」
陸楠聲音冰冷的問,雖然她並沒有提高音量,但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眾多視線都集中在了陸楠的臉上。這些視線中有詫異,有震驚,也有幸災樂禍,甚至陸楠感受到了不那麼明顯的得意。也許此刻那些被教會收買或者跟漢諾瓦伯爵差不多自以為是在執行正義的人非常高興吧,因為終於找到了懲罰陸楠的理由。但是陸楠已經全然不在乎了。
察覺到了陸楠的決定,弗蘭德斯公爵驚愕的睜大眼睛,他甚至有些焦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大有過來拉扯陸楠的意思。但是陸楠不為所動,只是平靜且冷漠的直視著他。
「尊敬的陛下,按照帝國的法律,應該判處死刑,全家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