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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慎重,在沒有弄清楚具體情況前,陸楠沒有貿貿然的離開房間到外面去走動。聽露易絲說,她的大多數侍女都正忙著和貝赫倫夫人一起盤查宮裡的雜役侍從,免得他們到處亂跑胡亂打聽。可能是被瀰漫在宮廷里那股肅殺之氣感染,平時嘰嘰喳喳話多得不得了的露易絲此刻老實得不行,什麼都不敢多嘴。陸楠也沒多餘的心思去安慰她,焦躁不安的在屋裡轉來轉去。等了好一陣,才有侍從帶著香檳公爵進來。陸楠必須承認,在看到香檳公爵那張帶著慣有微笑的面孔時,她心裡頓時松看一大口氣。她心想這傢伙還有心情將自己收拾得這麼花枝招展,看來問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哦,陛下,看見您平安無事,我總算是放心了。」
他以那種陸楠聽慣了的輕浮語氣誇張的說,幾步走過來吻了她的手背。陸楠忍耐著等他磨磨蹭蹭搞完那一套繁瑣的禮儀,才急忙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呢。」
「弗蘭德斯公爵和富瓦伯爵正藉口捉拿闖進王宮偷走寶物的強盜滿城亂轉,安茹公爵則是嚴密的監控整個內城,免得一些不好的謠言擴散到外面,只有我,沒什麼事干又擔心您的安危,所以一聽到您的傳喚就立刻趕了過啦……怎麼,見到我您不高興嗎。」
香檳公爵半真半假的說,陸楠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還莫名其妙呢,糟了,差點忘記巴賽爾公爵,他還好嗎?」
「放心,他好得很,雖然不至於活蹦亂跳,起碼那口氣還沒咽下去,不會就這麼忽然死掉毀掉您寶貝的婚約。」
香檳公爵酸溜溜的說,似笑非笑的看了陸楠一眼。
「至於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正是我們所疑惑的地方,還想來詳細問問您呢。」
「我?」
陸楠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驚訝和迷茫,直視著香檳公爵那雙仿佛可以刺探人心銀藍色的眼睛,自然而然的瞪大雙眼。
「我只記得和叔叔在那間小客廳說話,為了一些事情起了小小爭執,忽然蠟燭全部熄滅了,我被人捂住口鼻就這麼暈了過去。原本還以為死定了,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居然睡在床上。到底是怎麼回事?聽露易絲說是闖進了刺客?那叔叔呢?他沒事嗎?」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香檳公爵一直死死的盯著她,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也許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那一刻他的眼神簡直冷酷得可怕,仿佛要用視線割開陸楠的皮肉,鑽進她的身體,好辨認一番語言的真假。陸楠其實確信香檳公爵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因為老國王的死亡而對她有什麼看法,搞不好他還會笑嘻嘻的調侃幾句,說心狠手辣的她也很有魅力什麼的。但陸楠就是本能的想隱瞞真相。其實此刻香檳公爵心底多半早就有了關於真相的答案,她也要死撐到底,絕不表露半點可疑。
「哦,這樣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天主保佑,您沒有目睹那個血淋淋的兇案現場。」
盯了陸楠半天,大概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破綻,香檳公爵有點無趣的移開了視線,若無其事的說。儘管口氣聽起來很遺憾,但他臉上一絲沉痛的表情都找不到。
「我是第二個被護衛隊秘密叫進王宮的人,第一個是您的好侄子路德維希,不過我確信看到的場景應該差不多。哎呀簡直像是噩夢一樣,屍體和血跡從房間內部一直延續到走廊,原本的護衛全部都殉職了。不瞞您說,那一刻我真是嚇得全身冰冷,還以為您也遇到了任何不測。不過幸運的是,您被塞在一個柜子裡面,除了失去知覺,並沒有任何大礙。哎呀,這裡您可就得感謝那位誓死保護您的主教先生了,要不是他死死擋在了柜子前面,恐怕現在我就要承受生命之中最可怕的痛苦了。」
陸楠用盡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沒有變臉,她保持著震驚的表情,心裡滿是「我可去您的吧」——什麼鬼?洛雷托還變成她的救命恩人了?他的臉怎麼就這麼大呢?他怎麼不乾脆直接上天呢?
「他……他沒事吧?」
最可氣的是肺都快被氣炸了,陸楠還得做出一副擔憂關切的表情追問幾句。
「哦,我倒是很想他趕緊去見上帝,可惜他受了重傷,居然沒死。估計等幾個月他就可以帶著那副欺騙世人的假笑來接受您的感激跟恩寵啦。」
香檳公爵悻悻的說。
陸楠不得不咬著牙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隨即她又問:「那我的叔叔呢?當時他也在屋裡……他……他沒事吧……」
「啊,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請您鼓起勇氣來接受可怕的噩耗了。」
香檳公爵一臉沉痛的說。
「您的叔叔,也許是沒有收到天主的眷顧,非常不幸的在這次刺殺事件里被害了。」
「什麼?」
陸楠應景的發出了一聲驚呼,不過她倒也沒用力過度的表露出什麼劇烈的悲痛之情。香檳公爵又不是傻子,會天真的相信她對這位叔叔有什麼真情實感。雖然他從來沒有詳細的詢問過陸楠,但陸楠明白他肯定對這對父子之間的矛盾以及自己的盤算一清二楚。老國王死在了巴賽爾公爵之前陸楠笑都來不及,哀傷得痛哭流涕反倒是立刻可疑得不行好不好。
她震驚了幾秒鐘,隨即就憂心忡忡的說:「糟了,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會認為我脫不了干係,是我請他進宮,可偏偏就發生了刺殺事件。我毫髮未損,叔叔卻遇刺身亡……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策劃來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