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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這麼幹的話估計我某種意義上也會名垂青史了,可惜契約的內容不是這麼寫的。」
背著手走到窗前,陸楠無意中看到了遠處教堂頂上的十字架,心中不禁微微一動——說起來,教會不是更合適的合作夥伴嗎。他們有著完全獨立的運行體系,可以做到不泄露秘密的滿足陸楠的要求。而且陸楠一方面想和教會修復關係,一方面也想給自己刷大量聲望,屆時兩邊聯合,搞個什麼上帝賜福夢中感應的橋段,陸楠可以藉此掌控教會高層,而教會也能趁機在人民大眾里狂收一波信仰,豈不是美滋滋。
但是教會那幫子人只會比陸楠所知的任何一個貴族更加貪婪和愚蠢,陸楠可不放心把一切秘密都交到他們手裡。可是這個計劃具體實施起來的過程總要經過人手,難不成陸楠一個人去摘取牛痘磨粉人體試驗嗎,根本不現實。
「還是先小規模的試驗一下,直到確定最終結果再考慮聯繫教會吧。」
默默在心中下了決斷,陸楠考慮了一番人選後,最後吩咐傳令官將路德維希和卡爾分別召喚過來。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她還是覺得自家人比較靠譜。
她先是召見了路德維希,兩個人經常見面商談公務所以也不需要那麼多開場白,陸楠直接了當的吩咐:「有件事需要您私下去處理一下,記住,這件事非常重要,一定要您親自過問執行,不要被太多人知道。」
見路德維希似乎不以為然,陸楠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湊近他:「也許您覺得我是在開玩笑,但絲毫不誇張的說,這關係到帝國未來的存亡,更關係到歌蘭家族的延續與輝煌。」
路德維希有些懷疑的看了她一眼:「請您直接吩咐吧,我當然會嚴守您的一切命令。」
「您派自己的少數親信,記得,一定要是親信,不要在王都附近,最好是自己的領地,尋找一下養牛的人家,特別是那種臉上身上有丘疹痕跡的人,把他們的具體情況都秘密記錄下來。不需要太多,收集大概二三十家就可以了,我想這應該不難吧。」
「確實不困難,但您這是打算做什麼呢?恕我失禮,實在是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因素能和帝國的存亡還有歌蘭家的輝煌產生聯繫。」
路德維希莫名其妙的問,陸楠揮了揮手。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現在先不要問那麼多。對了,順便還請您在您的領地找一個與外界隔絕可以保持秘密的地方先準備好,可以飼養動物,同時能容納幾十個人吃喝睡覺。不需要太豪華,只要足夠隱秘和乾淨通風就行。」
路德維希更加不明所以了,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陸楠對這個便宜大侄子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是個言出必行而且行事謹慎的人。而且由於他的身份比較尷尬,平時喜歡獨來獨往,也沒什麼人冒冒失失的跑到他的領地去拜訪,應該可以嚴守秘密。陸楠最後還塞了幾張可以直接兌換現金的債券給他,權當是活動經費。
「最近這幾天我會找個理由讓您暫時離開王都回封地去,您可以趁機辦好交代的事情,不要泄露秘密,不要被人發現,一定要保密。」
陸楠再三警告,路德維希可能是從她的語氣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也變得慎重起來,鄭重的答應了。為了籠絡他陸楠還裝作不經意的模樣說了句「這件事只有交給您我才放心,相信您不會讓我失望的」。
她太了解路德維希的心結了,這個侄兒看著好像很孤僻不好接近,其實非常渴望得到家族的認可,從而保持他「歌蘭」姓氏的合法性。可憐的小伙子,他太害怕自己會被當眾否認身世,從而淪落成為一個地位卑賤的私生子。這倒不是他貪戀權力地位——呃,也許確實有一定原因啦。更多的還是他想要保留過世的上任大公之子的身份,很多次他都無意識流露出了對父親的尊敬和熱愛。陸楠只要抓住他的這個弱點,就不怕他不乖乖聽話。只是心裡雖然這麼想,她從來都沒有泄露過半分。在路德維希面前,她永遠都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好姑媽。
果然,路德維希明顯是深受觸動卻又要強行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在陸楠這個老江湖眼裡,他的掩飾如同皇帝的新衣般可笑。陸楠又親密的強行拉著他的手,宛如一個真正慈愛的長輩般問起了他的衣食住行,絮絮叨叨的叮囑他要小心自己的身體,還要他別那麼拘謹,經常進宮來看她才好。
「不管怎麼樣,您都是我現在不多的親人之一呀。」
陸楠帶著那種天真純潔的笑容甜甜的對路德維希說,看著他不自在的扭過頭,卻終究沒有收回被握住的手。其實吧,這種顯然很虛偽的關懷換個人來一定嗤之以鼻,路德維希並不是一個傻子,作為一個在宮廷里長大而且身世還很複雜的青年,他真的會那麼愚蠢嗎?只是到底人都有自己的軟肋,路德維希為了獲得這份渴望已久的認同和接納,哪怕明知是一杯纏著毒藥的蜜糖,他也心甘心愿的一飲而盡。
不過陸楠也不會那麼過分的把他怎樣就是了,只要路德維希別作死,陸楠還是很願意和他繼續保持這種和諧融洽的親戚關係的。
親自送走了路德維希,陸楠又接著召見了許久未見的卡爾。不得不說老外就是發育得飛快,半年不到,卡爾就從一個少年過渡到了青年,原本光滑潔白的臉上也依稀有了鬍鬚的影子,說話更是典型的變聲期公鴨嗓。他看著還是那麼的溫順文靜,怯怯的像個隨時想要逃走的小白兔。可惜這點把戲在陸楠看來太過拙劣,好歹是跟大公夫人你來我往沒有落在下風的人,裝得這麼安全無害誰信啊。至此陸楠都有點懷疑也許一開始卡爾在她面前的懦弱和無助都是裝出來的演技。她想起了東法蘭老國王的那句話,歌蘭家族裡怎麼可能存在對權力毫無感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