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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山答:“說是這兩天就來,聽說以前是緝毒線上的,嘿,這種狠角色,怎麼突然改行了?真是期待啊。”。
緝毒警察嗎?尤明許腦海里浮現所認識的那些緝毒同事的身影,黝黑的皮膚,不苟言笑的表情,他們面對的,個個是亡命之徒,因此那些警察的眼睛裡,都是比罪犯更冷酷的寒光。人人都是鐵血硬漢。
第153章
新同事從緝毒線上退下來,要麼是身體原因,要麼是要變相保護他,要麼是已不再適合緝毒,多半是個前輩。尤明許腦子裡甚至浮現一位黝黑、嚴肅、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形象,和丁雄偉差不多,但沒他架子那麼大。
“是啊。”尤明許答,“等人來了,咱去吃頓火鍋,給人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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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逢從警局回來後,就回床上補眠。曾經他是個非常注重養身的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身邊一幫死心塌地的偏執狂,把他照料得很好。如今兩年長睡醒來,倒發現膚色還略曬黑了些,皮膚也粗糙了,還有了一時間消不掉的黑眼圈,不用多說,是這段時間跟著那個女人混成這樣的。
一直睡到暮色降臨時分。夢中,又是很多渾噩的、熟悉的畫面。他急切地想要看清,眼前卻像是始終罩著一層濃霧。大汗淋漓的驚醒後,腦子裡、整個身體裡,卻只遺留著那異常纏綿、甜蜜、疼痛的感覺。就好像曾經與什麼人濃烈愛過一場,卻又茫然失去了。
殷逢手捧著頭,坐在床上。腦海里浮現出尤明許的樣子,於是那滯塞的感覺更加強烈。他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很缺愛的夢而已。
這樣解讀後,他自嘲地笑笑,起床。
陳楓一整天都在別墅里候著,知道他這會兒醒了,先安排好晚餐,再帶著殷逢之前要的東西,來到書房。
偌大的書房,寧靜、通透、燈光柔和。那些人偶以各種姿態屹立於遠處,一排排書架側立,大片落地玻璃外,是湖水月光交織的靜謐夜景。
然而主僕兩人密探的內容,卻並不輕鬆。
殷逢坐在那巨大的書桌後,陳楓坐在對面。每當這個時候,陳楓其實都能感覺到殷老師身上那複雜的說不清的氣質,以及讓他這樣的心理病態者都能感受到的隱隱危險的壓力。
“那邊的案子,暫時告一段落了。”殷逢說。
“有線索嗎?”陳楓問。
殷逢看他一眼,搖搖頭。這一眼看得陳楓心裡微微發慌,說不清是為什麼。可身為一個心理病態,他其實又一直很享受這種被主人拿捏的感覺。而殷老師,似乎很了解這一點。
“先不說那個案子。”殷逢說,“我們把我失憶那段時間的事,好好理一理。”
陳楓點頭。之前殷逢在醫院,人多眼雜,不方便細談,兩人只大略聊了聊。一出院,他又馬上去跑向榮的案子。所以陳楓才一直候著,等他來詳細查問。
殷逢問:“我是哪一天出發去貴州的?”
陳楓答:“2月25日。”
殷逢:“誰送的,送到哪裡?”
陳楓答:“我、塗鴉和冠軍。送到湘城機場,你說不讓我們跟。直飛貴陽機場,那邊訂好了車來接,直接把你送到貴州龍巖鎮。那裡租好了一棟老房子,每周會有人定期去清掃。吃飯你說你自己解決。”
冠軍,正是別墅里那園丁的名字。他姓冠,名軍。
“我的這趟行程,都有誰知道?”殷逢問。
陳楓頓了一下,答:“只有我們幾個。”
殷逢抬眸,和他對視了幾秒鐘,笑笑。這確實也符合自己一貫隨心所欲的風格。他又問:“在我閉關寫作期間,我們是如何聯絡的?”
陳楓答:“和從前一樣,日常微信,電話,有時會打視頻。你閉關期間不太找我,有時候一個星期才聯繫一次。”
殷逢點頭,又問:“你上次說過,那間房子周圍裝滿了監控。”
陳楓答:“是的,並且安保系統,是和我們這邊遠程連接的。如果有陌生人闖入,會立刻報警。”
“我是哪天從那間房子裡出來,離開貴州,去西藏的?”
陳楓答:“6月8日。”
殷逢交握的手指緩緩摩挲著:“顧天成案發後8天,逃亡西藏後3天……陳楓,你如何確定,那天離開這間房子,去貴州的人,是我本人?而不是別人代替的?”
陳楓心裡驚了一下,答:“你……給我發了語音簡訊,後來還通過電話。”
殷逢:“手機。”
陳楓立刻拿出手機,往上迅速翻,翻到那天的聊天記錄,遞給他。
殷逢按了外放:“陳楓,給我訂張機票,航班我一會兒發給你。”確確實實是他的聲音。
而後是條文字簡訊,發了要定的航班號,又寫到:我去西藏收集連環殺人案的一線資料,替我租一輛車,放在拉薩機場,車上準備好必須物資。不許跟。
是他慣有的語氣。
等陳楓搞定好一切後,發信息給他,他用語音回復了一個:“好的。”
殷逢放下手機,唇角似有似無勾了勾,問:“還有別的證據,證明那個人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