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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許冷道:“想踢就踢,還需要理由嗎?”
他默了一會兒,“哦。”
她轉頭一看,就見他在揉鼻子和肩膀,兩隻手還忙不過來,低著頭,有點委屈的模樣。尤明許心裡卻舒服了,想,對,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剛剛居然讓她感覺到幾分男人的侵略性,反了天了。必須打回原形。
這時尤明許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打來的視頻電話。尤明許一看是美國,連忙整理了頭髮和衣著,接起。
一位五十餘歲、頭髮花白的女性,出現在屏幕里。這應該就是丁雄偉的“老同學”、著名犯罪心理學家范淑華。范教授長得慈眉善目,但眼神氣質又不乏英朗,一看就叫尤明許心生好感。
“你好,小尤。我是你們丁隊的同學,范淑華。”
“你好范教授!”
范教授似乎隔著屏幕,端詳了她一會兒,然後露出讚許的笑,說:“一看就是個能幹的孩子。你們現在在查的案子,也是我多管閒事了。因為雄偉給我看了資料,還挺感興趣的。所以提出些想法,僅供你們參考。”
尤明許說:“范教授您太謙虛,能得到您的指點,是我運氣好。”
范教授笑意更深,點點頭,說道:“從目前掌握的資料看,可以做出兇手的初步犯罪心理畫像:。
他的年齡在25至40周歲間,本地人,就居住在兩名受害者5公里範圍內。他出身市井、文化層次不高,經濟條件並不優越。並且從事的是一份需要手工技藝的匠人工作。譬如說:獸醫、屠戶、木匠、鐵匠、醫院護工之類。
第79章
他擁有一輛不起眼的車,很容易混跡進市井中。那裡是他天然的藏身所。
他對女人是懷有仇恨心理的,這源於在兒童和青少年時期,他並未得到家中年長女性的關愛,得到的很可能是虐待和侮辱。這才造成他成年之後,沒辦法與異性建立正常關係。
這中間有一年時間,他沒有作案,那意味著入獄、患病,或者有了一段男女關係,令他停止犯罪。但終究他還是無法滿足,再次作案。
不排除他有同夥。但同夥一定比他弱小,處於從屬地位。
他就是市井中我們最常見的一類人,即使深夜走在街頭,大家也不會覺得異樣。所以他的犯罪技巧不見得多高超。
他有強迫症,如果你到他的店鋪或者上班場所,會發現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條,就像機器碼出來似的。他不善言辭,情緒非常容易激動,有強烈的暴力傾向。
我目前能推測出的,就是這麼多。希望能對你們的查案有所幫助。”
尤明許聽完後,下意識目光往旁邊的人瞟了瞟,剛想和范教授再討論幾句案情,哪曉得那顆腦袋就直接伸了過來,放大的英俊傻臉,一下子占據半張屏幕。
殷逢說:“噫?阿姨,你和我推理的一樣。”
尤明許一頭黑線,剛想把他推走,鏡頭裡的范淑華卻瞪大眼:“殷逢?!”
殷逢乾脆把手機從尤明許手中拿起,奇道:“你認識我?”
范淑華的目光變得複雜,盯了他好一會兒,又看看尤明許,嘆了口氣說:“才一年不見,連老師都不認得了。你的犯罪心理學還是我教的,沒有半點印象嗎?”
尤明許吃了一驚,竟然是師徒。殷逢想了想,又把手機湊眼前仔細端詳,微微一笑點頭:“你是有點眼熟。”
范淑華的表情變得更難以形容,沉默了好幾秒鐘,說:“我今年一直在國外,前一段才聽說他出了事。一直是這樣嗎?”這話是問尤明許,她答:“是的。不過,我覺得他現在比剛出事那會兒好多了。”
殷逢立刻看了她一眼,而後咬了一下唇,偷偷的笑。尤明許順手摸摸他的頭,意思是誇了你就老實點。
范淑華將他們倆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身為知名權威專家,卻有了再次瞪圓眼的衝動。
天知道她這個得意門生,出事前,是個多麼成熟老練有魄力的男人。他的私生活作風也讓范淑華不太滿意,倒不是說人品有問題,而是交往的幾任女友,似乎都沒有長久的,總是匆匆在一起又驟然結束。讓范淑華來看,她會覺得這位高徒並不好女色,反而是對女人缺乏信任感,沒有辦法拿出真心。
可現在,殷逢完全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那清純蕩漾的眼波,看得范淑華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弟子的私生活,說到底她是管不著的,也不是什麼關鍵。范淑華沉吟道:“殷逢,老師有些話,想問問你。”
尤明許明白了,說:“范教授那你們聊,我回房間喝口水。”
殷逢不幹了:“我房間有水,阿許我去給你倒。”說完就要丟了手機,尤明許將他的手一摁,低聲說:“聽不懂話啊,呆著別動。”轉身走了。
殷逢也不是真傻,明白過來,舉起手機,直勾勾望著范淑華。
范淑華望著他酷似大眼青蛙的模樣,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心疼。末了,她還是溫和地笑了,試探地問:“殷逢,以前的事,你全不記得了?”
殷逢腦子裡於是又閃過那些模糊凌亂的畫面。他沒好氣地答:“是啊,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