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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心情不佳的聶瀟揮開了苗青舒的手,沉思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他原以為,他能夠在這劍君之爭中與新任劍君交好,還能夠在青陽劍派的這一批劍修中樹立起好人緣,結交出一面關係網。
誰知先是玄離,再是這小棠,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他死死地握著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玄離,小棠……這玄離真君,為何會突然冒出來要與存康真君搶徒弟?
就算這小棠是什麼所謂的天生劍骨,可玄離他,根本不會劍。
他就是搶到了這一個好苗子又如何,他要怎麼教?
有古怪。
聶瀟情緒翻湧,咳出一口血來,臉上卻莫名敞開一個笑容:這當中,一定有大古怪。
玄離啊玄離,莫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若是被我抓到,我定要報當日被剃眉剃髮之仇!
……
與眾劍修聯絡完一番感情之後,玄離將棠紅帶回了劍君府。
有劍君府的防護陣在,他終於將自己一直憋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林拙呢?”
棠紅道:“林師姐為了救一個小孩被捲入了秘境當中。”
她將當時發生的事情簡略與玄離訴說了一番,而後眼巴巴地看著他:“你有辦法把林師姐救出來,對不對?”
玄離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有辦法。”
棠紅追問道:“為什麼?”
青陽忽然幽幽在棠紅面前現了身:“他沒有時間。”
棠紅驚訝地看著青陽半透明懸浮在空中的靈體,睜大眼睛問道:“你是誰?”
他微微一笑:“我是青陽。”
“哦,是你!”棠紅興奮道,“原來你沒死,太好了!”
青陽覺得十分有趣:即使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部下,例如何正方,見到他沒死之時,都是驚懼大于欣喜,而這個小姑娘,竟然將她的情緒表達地這麼熱烈。
他問:“我沒死,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棠紅理所當然道:“他們說你是大荒最強的人。
等我晉升為了元嬰,肯定也是要與大荒最強的人打一場的。”
青陽道:“我不能與你打。”
“為什麼?”
“我現在……”青陽停頓一會兒,“是一個劍靈。
我已經拿不了劍了。”
“哦……”
棠紅歪著她的小腦袋瓜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那等你修煉出身體不就能夠拿劍了?”
青陽道:“劍靈不能夠修煉身體。”
棠紅道:“那用泥土給你捏一個,你住進去。”
青陽失笑:“大荒沒有這樣的泥土,倒是傳說中有一種媧皇土……”
說著說著,他的神色忽然頓住。
他與玄離對視一眼,玄離顯然也想起了這傳說。
相傳女媧造人時,捏的第一批人,用的是潔白如雪、細膩如粉的媧皇土。
故而這第一批人的身體,能夠承載任何的靈體,還被女媧鍾愛地賦予了各種天資。
若是能夠找到這媧皇土,青陽被天劫劈的奄奄一息的殘魂就不必寄居在這青陽劍中,而是可以重新擁有自己的身體,甚至拿起劍,重新修煉。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棠紅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又問道,“為什麼他沒時間去救我師姐?”
一提起林拙,玄離就抿了抿唇。
他心中忽然堆滿了無處發泄的憤懣,他拿起青陽劍,又開始練著簡單重複的劍招。
這種與林拙失去聯繫的焦灼整日整夜地折磨著他,讓他唯有不停地練劍,才能驅逐。
他心中的情緒越是激盪,他揮出的劍意就越是慷慨激昂。
棠紅更奇怪了,她問青陽:“他怎麼突然就練劍了?他還沒回答我呢……”
青陽嘆息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他。”
若不是他強行讓玄離接任了這劍君之位,玄離此時本該無拘無束地陪伴在他心愛的姑娘身邊。
他與棠紅道:“他如今是新任的青陽劍派劍君,還有五天,就是他的繼任大典。
我的兩名弟子,存康與凌煬,對於他繼位這件事情都十分不滿,他們將會在繼任大典上與他比拼。”
“若是輸了,他便無緣劍君之位。”
“劍君……”一聽到比拼打鬥,棠紅就熱血沸騰,“劍君是青陽劍派最強的人嗎?”
青陽道:“是。”
棠紅道:“那我也要當劍君。”
她對劍君背後的地位與權勢都沒有概念,只是天然地嚮往著強者之位,她道:“我也要當最強的人。”
青陽看著她躍躍欲試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許久以前,他收存康與凌煬做弟子的時候。
那時候,現在是元嬰真君的他們,還是兩名十幾歲的少年。
這兩名少年也對他說:“師父,我想成為劍君。”
但在當時,除了對變強的欲望之外,青陽分明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更多對權勢浮華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