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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有些遺憾,卻也十分釋然:“各人有各人緣法,福禍相依,我們這些未進去的不一定壞,他們那些進去的也不一定好。
你們想一想,這靈氣如此濃郁,那裡面的靈獸靈植,該是如何兇悍的模樣?”小修士們紛紛一縮:“這……”“還有,”金丹修士又道,“便是有那天材地寶,你便有命拿嗎?這進入秘境的人不知凡幾,你又怎知,這天材地寶一定會落在你手上?落在你手上,你又一定能夠有命帶出來?”有小修士斗膽道:“前輩,我們這些小雜魚擔心這些事情便罷了,您怎麼也會擔心?”金丹修為,在一群練氣底層的修士當中,已經是難以到達的巔峰,在他們的幻想中,一旦修為晉升金丹,便可以在大荒之內橫著走,除了元嬰修士之外,也不必懼怕什麼。
那金丹修士聽了他的問話,微微一笑道:“我曾經處在練氣期時,也是如你們這般憧憬的。
但越往上走,越知道人力之渺小,天道之無垠。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莫要遺憾,也莫要強求。”
季星聽了一耳朵,點了點頭:這修士說的在理。
他不願意讓師弟們來蹚這趟渾水,也是不想他們在秘境中出事。
師父如今已經出事了,陣道門風雨飄搖,不能夠再少一個人。
所以……小師妹呢?他在城門附近左右搜尋,連女修都沒見到幾個,只見到一個小女孩呆愣地站在城門處,抱著一個男嬰。
這模樣說不出來的怪異,好似這小女孩抱的不是男嬰,是一尊石像一般。
季星多看了幾眼,挪開了眼睛,繼續搜尋著林拙的身影。
不應該啊……小師妹說了會站在城門口等著他。
雖然他交代過小師妹出行時要易容,不要讓從前認識的那些人認出她,但她改了面容,他沒有改。
他急匆匆地出門,身上還穿著太白宗白底黑邊的道袍。
在這城門附近身著太白宗道袍的只他一人,小師妹若是在這裡,一眼就能認出他。
季星皺了皺眉,拿出傳音符,給林拙發了一道:“小師妹,你現在在哪?”不料這傳音符卻怎麼都發不出去,他試了三遍都行不通。
季星下意識地扭頭朝著陽荊山的方向看去,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小師妹進入了那秘境當中吧?他這一扭頭,正好就看到一披頭散髮的潑婦忽然竄了出來,對著那個呆呆木木的小女孩又哭又鬧:“你這個小拐子,放開我兒子!”她伸手就要去搶女孩懷中的男嬰,不料女孩卻突然活過來一般,緊緊地將那個男嬰抱住:“我不是小拐子,你給我道歉!”“你不是小拐子我兒子怎麼就到了你的手中?”那潑婦罵道,“我找了半天都沒找見我兒,現在被你抱著,不是你拐了又是誰!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干一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才喪盡天良!”女孩怒了,眼眶都有些發紅,“你以為誰想要你這個孩子?要不是為了把這個孩子拉出來,我師姐才不會陷到秘境裡!”“給我道歉!”她單手抱著男嬰,另一隻手抽出一柄長劍指著那女人,“也給我師姐道歉!”……林拙進入秘境之後,一陣頭暈目眩。
等到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她左右望了望,她進入秘境之前在她身邊的那些修士似乎少了許多,但進入秘境的修士數量仍然不少,眾多修士站在秘境之中,一時都不敢妄動。
秘境內的靈氣十分濃郁,若是說方才在外的靈氣已經能夠媲美一些上佳的修煉之地,這秘境內的靈氣,簡直要聚成實質,凝集成水。
她飛速運轉著體內的功法,感到距離突破的關口,又進了一步。
她再看一眼周圍的修士,大多也是如此,珍惜著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抓緊修煉。
唯有五大宗門出身的,身著道袍的一些修士,不驚訝於這靈氣,沉著有力地朝著秘境的中心處探索。
林拙想了想,也跟上他們的步伐——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來都來了。
既然已經被捲入秘境中不可逆轉,那便儘可能地在這裡多撈一些好處罷。
她轉而探查起周身的環境,發現他們此時身處在一片青翠的竹林里——她進入秘境之處在青陽城的城門口,那裡顯然是沒有竹林的。
但一路上,她好像都是在聽路人說,秘境快要成型?她想了又想,才從原主的記憶里挖出一段常識來:修士們所說的秘境成型,大多說的是秘境的入口成型。
大荒之中,秘境原本就存在,只是平常沒有契機,便打不開秘境的入口。
秘境的入口一開放,便會如同方才一般,將秘境裡面的靈氣外泄出來。
而秘境之所以是秘境,便是因為它入口開放的時間不定,難以捉摸。
她隨大流往竹林深處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宗門弟子自行抱團不說,散修們也三三兩兩地組成了臨時的隊伍。
這竹林密集而幽深,只有風吹竹葉簌簌,明明十分靜謐,卻說不上來的有些讓人悚然,仿佛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這竹林里就會竄出一個怪物。
林拙望著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摸了摸腰間的靈獸袋,心中安定了幾分。
她沒能抓到棠紅的手,卻將這靈獸袋給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