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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很快又聚焦起來,然而這兩人沒有看見。
“呦,妹妹脾氣還挺大。”
刀疤臉獰笑道,“妹妹啊,無妄山可不是你擺大小姐威風的地方!”他口頭上占著便宜,實際上左手卻十分迅速地朝林拙的肩膀抓去,另一隻手去拽她的玉牌。
如他所料,面前的小女孩不堪一擊,連躲都沒有躲開,就直接被他控制住,輕鬆得仿佛在捏一隻螞蟻。
紅繩被扯斷,他輕易拽在手中,鬆懈下來,扭頭朝一隻耳道:“我帶著這妞去後面的樹林裡,你在這裡望風……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臉部表情就已經痛苦到扭曲。
而他身旁的一隻耳早已經因為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靈氣暴。亂,倒在了地上。
“你……”刀疤臉撐了三息,也倒了下去。
他的臉上,凝固著一幅活見鬼的表情,而林拙沒有再看他。
她俯身掰開他的手指,拿出玉牌,然後撣了撣衣角,從他的身上跨了過去。
“我說過,我要過路的。”
她繼續朝著山腰前進,卻不知道,在她離開後,有一隻貓從不遠處的樹上輕盈地跳了下來。
第二章 趙倚晴
林拙走了許久,才走到山腰處。
她抬頭看了眼天,毒辣的太陽高懸於空中,已經是正午了。
她估算了一下時間,從進山到現在,自己大概走了三個小時。
修仙者的身體到底和凡人不同,雖然走了這麼久的山路,但和前世比起來,身體倒沒有過多的疲累感。
拐過山路的最後一道彎,林拙終於看到了一小片開闊的平地。
平地的後方,是一整排的十個洞穴。
這裡就是所有犯人的居住地了。
空地上沒有人,想必大多都在洞穴或者礦洞裡。
林拙停頓片刻,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牌系在了脖子上。
玉牌藏進衣領里,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紅繩。
每個洞穴的“門”都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白紙,細看能發現,微微閃著銀光。
白紙上面用端正的小楷書寫著裡面的居住情況,紙面上還有暗色的繁複金紋。
一個洞穴有十二個房間,每個房間住三個犯人,洞穴以天干為名,洞穴內的房間以地支為名,每道“門”上便記錄了三十個左右的犯人編號,只有編號,沒有姓名。
林拙掃了一眼,在第四個洞穴的“門”上看到了自己的編號,房間是丁丑。
與她同住的只有一個犯人,編號是九八七。
她沒有遲疑,掀開了那道“門”,走了進去。
她胸前掛的玉牌微微發熱,同時,她的目光瞥到,紙面上的金紋亮了一下,轉瞬即逝。
進去後,能看到一條筆直窄小的通道,以它為中心,十二個房間對稱分布,對應的十分整齊。
林拙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她朝左右查看,洞穴內裸露的岩石粗獷地顯現出青灰的色澤,像是被刷了一層什麼塗料,泛出微微的冷光。
洞穴內的光源就來源於此,不算明亮,卻也不黑暗。
每個房間都沒有門,屋內狀況一覽無遺,什麼擺設都沒有,只有三張石床。
十二個房間內零零落落有一些人,他們脖子或手腕上繫著魚形的牌,有的材質是石頭,有的材質是某種動物的尖牙。
林拙大致略過一眼,沒有看到一塊玉牌。
林拙心中瞭然:魚形牌的材質,代表著監獄內的階級。
師兄之前沒有告訴她玉牌的珍貴,想必也是不知道這一點。
剛才那兩個劫匪一見到她就確定了她是大宗門的人,似乎這是一個默認的規則,大宗門送來的囚犯都會帶著玉牌。
看來在路上遇到刀疤臉和一隻耳也不是壞事,不然自己現在已經被別人盯上了而不自知。
她在打量這些人的同時,這些人也在打量她。
看到有生人走進來,洞穴內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眼神審視、警惕以及冷漠。
沒有人靠近她,也沒有人和她搭話。
但她卻能感受到,空氣中悄然瀰漫起一份奇怪的氣息——像是餓久了的野狗見到一塊新鮮的骨頭一樣。
畢竟在所有人當中,她練氣五層的修為是最低的。
她沒有在意那些眼神,走進了標有丁丑的房間。
丁丑房內,左右兩側兩張石床豎放,最里側一張石床橫放,橫放的那張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那人身著黃衫,是極為嬌嫩的迎春花的色澤,然而臉上精緻的五官卻是蒼白病弱,絲毫沒有沾染到那嫩黃的朝氣。
聽到有人進來,那女子緩緩坐起身來,露出系在脖間的一枚骨牌。
她眼眸純真,好奇看向林拙:“你是新來的?”林拙挑了靠左的一張石床坐下,淡淡回答她:“嗯。”
“我叫趙倚晴,”那黃衫女子笑了笑,竟有幾分明媚,“現在我們是舍友了,我不太習慣用號牌叫人,介意我知道你的名字嗎?”林拙垂眸,餘光瞥到其他房間朝這裡張望的人:“介意。”
林拙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落,可林拙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她能感覺到,趙倚晴的修為比她高一些,大概在練氣六層或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