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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搞創新,一個看古籍,這兩人要是中和一下該多好。
“藥典這樣寫,是因為寫藥典的人,能夠分清這兩種顏色,”林拙道,“他們認為別人也能夠分清楚這兩種顏色,故而只寫了這麼明顯的一個特點。”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得拋開藥典,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明軒抬頭看她:“真的能走出自己的路來嗎……”林拙把兩株不同的草藥遞給他:“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明軒接過草藥,盯著它們仔細看了起來。
雞湯灌完,林拙拍拍手站起身來。
也不知道明軒玩找不同要找多久,反正強迫症如她,一眼就發現了,紅仙蘭葉片上的葉脈……不對稱,而紫仙蘭的葉脈則十分規整。
葉脈這樣細枝末節的玩意,藥典里要是能記錄才怪了。
“我發現了!”沒過多久,明軒興奮地跑到她的面前,“葉片不一樣……葉片不一樣!”他眼眸亮晶晶的,明顯褪去了幾分膽怯。
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不同,可見觀察力也不弱。
之前沒有發現這點細節,估計是被色盲困擾已久,久而久之愈發逃避,反而不敢去面對。
看到他解開心結,林拙也不跟他客氣。
她微抬下巴:“那就去把這兩堆東西分好吧。
嗯……記得放整齊一點。”
亂糟糟的太礙眼了。
明軒用力點點頭:“好的師姐!”明軒“蹬蹬蹬”從她身邊跑開,重新開始分草藥,雲泊舟那邊還在專心畫符,林拙無聊地又躺回了草地上。
這回沒有其他聲音打擾,她迷迷糊糊真的睡著了。
不知怎麼,她夢見了對她生氣的那隻貓。
她夢見那貓化身成了一個精瘦有力、野性十足的男人,她卻像是擼貓一樣問他:“崽啊,咱打個商量行不?你身上太髒了,我給你洗個澡……”男人對她怒目而視,一張臉俊美至極,金色的瞳孔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再然後,男人就碎成了一片片光點逸散開。
林拙被這些亂七八糟到處跑的光點搞得煩躁,一擼袖子開始拼了起來……???似乎有哪裡不對……但是半夢半醒的她又察覺不到哪裡不對……林拙皺著眉頭,在夢裡折騰,離她不遠的雲泊舟,卻是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圍靈氣的變化。
無妄山有青蓮陣籠罩,有陣法在,無妄山內靈氣與外界溝通緩慢,五行流通滯脹,整座山的靈氣,都處於這樣微微混亂的狀態。
修真者在這樣的狀態下身體內的靈氣也會跟著呼應躁動,輕則焦躁不安,重則經脈逆行。
這山谷外也設了不少陣法,更是阻礙了靈氣的流通。
他畫符失敗,也是有這樣的原因在裡面。
但是現在……周身的靈氣明顯順暢了很多。
雲泊舟將目光投到了林拙的身上。
兩次都與她有關,真的只是巧合嗎?他回想起自昨日以來他不斷對林拙打破的印象,和林拙身上展露出的種種特質,心中已經默認了,這異動八成與她有關。
只是,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一個人遭逢巨變,真的會變化這麼大麼?還是說……以前的她,都在藏拙?雲泊舟沒有借著這個機會繼續畫符,而是收起符筆,陷入了微妙的困頓之中。
……林拙睜眼醒來,發現自己的面前擋著一塊陰影。
她揉了揉腦袋,還沉浸在夢裡有些走不出來。
怎麼會做一個這麼詭異的夢……先是夢到貓變成人也就罷了,等她把碎片拼起來之後,人居然又變成了貓?!神識還陷在用力過度的透支感里,讓她感覺精疲力盡。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在夢裡玩拼圖也會這麼累。
“嫂子,你醒啦!”一個娃娃臉少年陽光燦爛地蹲在她面前:“你這一覺可睡得真沉,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
大腦的遲緩讓她過了大約十息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聶湛,她那個便宜未婚夫聶瀟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是難得不會看不起原主的人,反而很多時候,原主手撕情敵,他還會躲在暗處悄悄幫忙。
然而每一次的責任,全都被原主自己給攬了,還傻乎乎地以為聶湛是給她送功勞。
這樣的人……林拙還巴不得對方看不起自己呢。
她不想理眼前的人,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不知怎麼沒有力氣,直直往後倒,聶湛連忙扶了她:“嫂子,你站穩一些。”
林拙推開他:“不要叫我嫂子,我和聶瀟已經沒有關係了。”
“那叫你林拙,”聶湛自然而然地改了口,“你看咱兩多有緣分,我和聶瀟也沒有關係了。”
林拙被他攪得實在頭疼,冷冷道:“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和你們聶家人扯上關係。”
“我已經不是聶家人了,”聶湛理直氣壯,“在我進無妄山的時候,我就被除族了。”
林拙:“……”“所以,你不要因此遷怒我嘛。”
聶湛又湊過來,可憐巴巴。
他稚嫩又略顯英氣的臉上滿是脆弱的神情,身上還不知從哪沾了一身細小的絨毛,嵌在他發間耳畔,更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