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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負手走在一側,低眉垂眸,渾身上下散發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步千洐走在當中,起初還有些尷尬,後來便如其他青年qíng侶般,牽著破月的手,英朗的眉目在燈火下越發沉靜醒目。破月倚著他,只覺得身子都要飄起來。
三人行到一處熱鬧的攤位前,步千洐一看就樂了:“月兒,叫你看看步大哥身手。”
破月不解,三人瞅著空檔,從人群中穿梭到最前頭,破月這才看清,原來是投壺遊戲,彩頭是一根通體碧綠的玉釵。
三人看了會兒,幾個青年投箭,卻都不能全中。步千洐笑著遞給攤主幾枚銅錢,拿起十根長箭,瞄都沒瞄準一下,“嗖嗖嗖”數聲,竟比she箭還快。
十根長箭盡沒於窄窄的壺口裡,圍觀眾人瞬間一靜,采聲雷動。攤主也是慡利人,拿下玉釵奉給步千洐。步千洐輕輕cha在破月髮髻上,破月見眾人都笑望過來,又羞澀又驕傲,抓起他的手搖了搖。步千洐被她搖得一顆心的軟了,悄聲問:“還要什麼?大哥都給你贏回來。”
“聞香識酒!只要能聞出這是哪裡的佳釀,一壇酒都送給你!五文錢一人哪!”旁邊有人吆喝,步千洐聽到“酒”字,眼睛一亮。他見破月正緊張的看著另一個人投壺,便將她往十三身旁一推道:“等我片刻。”閃身出了人群。
十三一偏頭看到破月,不動聲色退開半步。破月笑道:“你要不要試試?”
十三默不作聲丟給攤主錠銀子,攤主一愣喜笑顏開雙手捧住,眾人皆驚,破月無奈。
他拿起十根長箭,慢慢的一根根投入——
他的神色冷冷的,似乎很不耐煩這個簡單的遊戲,但偏偏每支箭都恰恰投入壺口。
眾人被他詭異而qiáng大的氣場壓迫,一片寂靜。直至十箭全中,也無人喝彩。他淡淡朝攤主伸手。攤主反應過來,奉上一支玉釵。他拿在手裡,皺眉看了看,轉頭望著破月。
破月好心建議:“你可以送給心儀的姑娘。”不過十三……有嗎?
他沉默片刻,將玉釵遞到她面前。
破月一僵,這……
“沒有。”他看著她,聲音極淡。
破月釋然:“那你可以送給妹妹。”
他點頭:“有。”這才將玉釵收入懷中。
就沖這一點,破月對十三印象更佳了。她已經聽步千洐說,他是君和國兵馬大元帥的幼子,可街頭得到的一根低廉玉釵,他卻毫不嫌棄,還會帶回家給妹妹,真的是平易近人……
呃,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廉價?
破月覺得還是沉默吧。
兩人從投壺攤位出來,忽聽一陣鶯聲燕語,格外喧囂:“公子!”“公子!”
破月抬眸一看,卻見一身形高挑頎長的男子站在高台一角上,提著壇酒兀自仰頭痛飲,不正是步千洐是誰?
而那些叫公子的……破月斜眼,明明是男人斗酒的擂台,卻有十多名錦衣少女擠在最前排,全抬頭看著步千洐,神qíng熱切。
也難怪她們盲目簇擁。
月光清朗、燈火通透。步千洐一襲黑色勁裝,腰間緊系暗色錦帶,當真是虎背蜂腰、英姿勃發。光是一個背影,於人cháo洶湧的街頭,都是孤身而立、颯慡醒目。他自仰頭喝酒,一雙大手牢牢抓著碩大的酒罈,玉液自腮邊淌下,沿著修長的脖子起伏的喉結一直沒入衣襟中,一舉一動都透著青年男子的灑脫和剛毅。
可當他放下酒罈,偏偏一張臉毫無莽漢的粗獷遒勁,眉目烏黑明朗,格外醒目、深邃、gān淨。
那幫少女一下子看傻了。
步千洐也愣住了。他只不過贏了酒,站在台上先嘗了嘗鮮,為何這群女子神色怪異的望著自己?
“公子!”少女們將手上的鮮花往步千洐身上砸去。步千洐還以為是暗器,平地躍起倒拔丈許,避得漂漂亮亮。於是那群少女更歡喜了,拿起更多的鮮花朝他砸去。步千洐可沒半點高興,也看出這些少女約莫是在表達仰慕,俊臉一沉,抬頭四處找破月。
破月看著台上一堆花瓣,問十三:“扔花?”
十三搖頭表示不解。旁邊卻有人笑著解答:“這是承陽的風俗。青年女子遇到心儀男子,以花相贈。男子若是收下,便是兩qíng相悅了。”那人轉頭看到破月二人容貌,一愣笑道:“這位公子姿容出眾,既有了小姐這樣的紅顏知己,可將一朵花簪在髮髻上,其他女子見到,自不會再叨擾。”
“不必。”十三淡道。破月點頭——他當然不必,這樣肅殺的氣場,誰扔朵花砸他,還不被他眼神殺死。想了想,破月從旁邊鋪位買了朵花,藏在袖中。
這時步千洐已躍下高台,快步朝破月走過來。只是那些少女依舊戀戀不捨,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破月眉開眼笑找他招招手,攤開掌心,露出朵鮮花。步千洐大喜,上前拿起花,朝那些少女搖了搖,示意自己已經有主。
破月搖頭:“不成,得戴在髮髻上。”
步千洐望著她掌心碩大無比一朵紅花,不禁失笑。
“你戴不戴?”破月佯怒威脅。
步千洐慡朗一笑:“既是你所贈,戴又何妨?”還真的拈起半個手掌大的紅花,cha入髮髻中。破月捂著嘴笑,十三咳嗽兩聲,臉上也逸出笑容,俊臉薄紅。
步千洐卻只低頭看著破月:“月兒滿意否?”
破月抬頭看他,驟然一怔。
卻見月色燈光下,黑髮如墨、花紅如火,清朗的面容靜靜映著夜色,如浮雕般柔潤溫柔,竟無半點俗氣,反透出幾分妖異的深qíng。
破月竟覺不能直視,忽的反手取下了花,喃喃道:“我錯了。”
步千洐失笑:“錯什麼?”
“我不知道,你也可以這麼美。”
步千洐臉色一僵,抬手便抓向她,她哈哈笑著跑遠。步千洐一轉頭,看到十三朝自己點頭,言簡意賅:“極美。”然後他也轉身就走。
三人說說笑笑繼續往前走,到了一處小攤前,十三忽的止步。
破月探頭一看,卻是個拿著炭筆的畫翁在賣畫。
破月拿起桌上成品一看,眼前一亮。原來這老翁用炭筆畫的人物,竟接近現代的素描,或許是老翁自己摸索出來的,在這個時代也算匪夷所思了。
這時,唐十三抬手指了指他二人:“畫他們。”
破月和步千洐對視一眼,心下雪亮——他想要他們的畫像。
其實三個人都清楚,待他們回了大胥,將來兩國若是開戰,兄弟qíng再難續。所以十三,才想留下幅畫像做紀念嗎?
“畫三個人。”破月將十三拉過來。十三先是渾身肌ròu一僵,然後一臉木然立在她身旁,不動了。
半個時辰後,炭翁畫好了兩張,十三抽出一張,小心翼翼疊好放入懷中。
三人正yù前行,忽聽前方馬蹄聲驟然響起,快速接近。
行人們紛紛閃開讓道。步千洐和破月也站到一邊,十三卻眉頭一蹙,仰頭看著疾疾策馬而過那人,忽然縱聲喝道:“唐甜!”
破月這才看到,馬上竟是名相貌英秀的少女。她聽到十三的呼喊,驟然勒馬回身,看到十三,臉色一變,翻身下馬,三兩步搶過來。
“二哥!”唐甜生得明眸皓齒,看起來比十三清慡jīng神許多。她一臉焦急,一把抓住十三的胳膊:“我剛收到東北邊境消息,大哥被蠻人傷了,蠻人兇悍,大哥xing命危在旦夕,我正在找你,快隨我去保護大哥!”
十三臉色大變:“速去!”
破月心下驚疑,按照步千洐所說,十三的大哥,不正是君和大元帥長子、當世第一名將唐卿嗎?
她看向步千洐,卻見他看著十三,面色沉肅。
十三轉身yù行,忽的想起,轉頭看著步千洐:“你不便。我走了。”
步千洐點頭,他知道十三的意思,這是君和軍務,他是大胥軍人。兩人雖為好友,介入卻是不便。
十三便朝兩人點點頭,頃刻便與那少女一同消失在長街盡頭。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破月捅捅步千洐的胳膊:“你怎麼看?”
步千洐側眸看著她,聲音隱有笑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名將與蠻人,都得瞧上一瞧。”
破月眼睛一亮:“當真?”
步千洐微微一笑:“咱們偷偷跟著十三,不叫他察覺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目測應該是下周二四更了吧?努力攢稿中~~~
二更下午三點~~~再修改一下
☆、71v章
給苦無留了封書信,步千洐二人便往東北去了。
十三兄妹日夜兼程,累得他二人也是披星戴月。一個月後,終於抵達君和國東部邊關紫平城。
遠遠目送十三兄妹進了軍營,步千洐二人不便再跟,在城中附近尋了間客棧住下。
“先歇息。”步千洐道,“三更時分再入營探個究竟。”
兩人用了晚膳,破月回房沐浴更衣,埋頭補眠。一覺醒來,已是jīng力充沛。她看了看天色,正yù起身至隔壁房間喚醒步千洐,卻聽身後那人含笑道:“睡飽了沒?”
她笑著回頭,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嗯,咱們動身吧?”
步千洐與她隔得極近,鼻尖挨著她的鼻尖,眼神又暗了幾分:“剛剛二更天……”手已探入她的長袍,沿起伏滑膩的曲線,開始撫摸。
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破月嚶嚀一聲:“阿步……”
兩人初嘗愛/yù,卻禁yù了足足大半年。步千洐早謀劃著名下山之後要“抓緊練功”,可無奈十三那小子每日就睡兩個時辰,累得兄弟他跑馬緊隨,對破月無從下手。
一會兒便要夜探軍營,誰知還會不會有其他風波?步千洐哪裡還會放過這個機會。
悄無聲息抽掉她的腰帶,他的喉嚨便似被人堵住。眼前的嬌軀每一寸清軟似雪,每一寸都叫他愛不釋手。
破月的身子本就是顏朴淙從小jīng心保養、為了滿足男人的控制yù和占有yù而存在。纖細的身子已足夠成熟,也足夠青澀柔弱,再加上蒼白jīng致的小臉、氤氳迷濛的雙眼、柔弱清甜的聲線,輕而易舉便能將男人的勾引,讓人qíng不自禁想要粗bào的蹂躪一番。
步千洐雖敬她愛她,卻也是個正常男子。此刻見她薄紅著臉頰,微喘著、雙眸晶亮著,緊張的等待他的享用。他不由得也是yù/火中燒,很有狠狠肆nüè一回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