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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最終比試的日子,來臨了。
這一天清早,宋玥特地從鬼域中拿出了兩套細棉所制的衣裳,一套她穿的月白色,一套沈暝穿的靛青色。
這兩套衣裳,還是宋玥來到京城後,用酒樓的工錢,去店裡買的成衣。
不貴,但也是費了一些銀錢。
於是,到宋玥自己時,卻只買了件新褐衣,便說什麼不買了。
與小院另兩屋的三人,一起結伴而行,直至走到聳入雲端的樓闕前。
除了他們幾人外,其他的入選者,早已統統等在此處。
那邋遢老頭,今日一見,卻像變了個人,若不是十五人中只有他一個老人,恐怕其他人都認不出來了。
穿金戴銀的老頭,雙手背在身後,依然搖頭晃腦的樣子,走到宋玥幾人面前,笑呵呵地開口問好。
幾人之中,竟唯有祁安康開口,回答他。
自打報仇後,斬斷與俗世血緣因果後,在宋玥本人都未曾發覺的時候,她的性子也越發回歸幼時,越來越面冷心冷了。
而沈暝與無相這二人,從來也不是會接話,客套的人。
唯一讓宋玥感到奇怪的,便是那時常笑臉相迎的白朮,今早一見,不僅沒了笑臉不說,連慣常先開口的習慣,也沒了。
與之相比,往日裡一臉怒容的無相僧人,此時卻眉眼全是不安,兩個眼珠子,恨不得粘在白朮身上。
這一思一想,全在宋玥一個念頭之間。
那老者見旁人不理睬,也不氣惱,很是如常的繼續與祁安康交談著。
從四面八方,傳來響徹雲霄的鑼鼓喧天。
場上的人停止了交談聲,同時去觀察四周。
鑼聲停下時,四周徒然由地上升起了座座高山。
當鼓聲不再急促,變得緩慢有規律時,眼前的樓闕,突然之間,整座飛到了半空之中,像是天宮闕殿一樣,高高在上,俯瞰眾人。
一列列踩著不同法器,飛到眾人眼前的修士,他們來自修真界三大派——太虛派、玄天教與無垢寺。
他們三派與其餘的門派,都飛在四周處,落在高山伸展出的岩石平台上。
而三大派的弟子,占據的是樓闕正對著的岩石平台。
最後一聲鼓點落下時,原本樓闕所在的地點前,從天而落下一堵紅牆,將樓闕飛上天后,露出的空缺補上。
所有的人,被牢牢地圍在了這個封鎖的場地上。
一身金紗火紅牡丹袍的宮婉婉,踩著一柄玉如意,從天空樓闕中飛出,頭上的金紗在空中飄飄而舞。
落在半空中,高傲地俯視著下面封閉場地上的人們。
“你們今日有幸參與的,是三年一度的拜仙會最終比試”
接著,幾個身穿鎧甲的將士,一起扛著肩輿,腳下各自踩著鐵盾,將賢王從天上接到了九公主宮婉婉身旁。
由賢王宣布規則,宮婉婉發下指令,開始比試。
最終比試,終於到來了。
與前幾場考生之間對決不同的是,這是一場與各大門派弟子廝殺的對局。
所有的考生,都站在紅牆突出的半圓平台上,仰視著前面四周高處站著的大門仙派的弟子,心裡暗自猜想哪個會是自己的對手。
接著,從考生上輪排名中的第一名開始,到最後一名的順序,下場進行比試。
第一名的無相,剛一落到下面,正對面的高處岩石平台上的無垢寺,便傳來嘈雜聲,最後被一個麵皮最年輕的僧人壓下去。
接著,這麵皮年輕的僧人,便踩著一顆佛珠,飛下平台,落在場內。
“無相,你這叛逆之徒,居然還敢參與這拜仙會嘛?”那僧人聲音言辭嚴厲地訓斥對面。
而無相卻神色未動,一臉地無趣環視了四周,然後側過頭,看了紅牆上的白朮一眼。
然後,旁邊一直關注的宋玥,便瞧見了那一早開始便心情不好的白朮,見無相看過來,很是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而那無相見此,反倒樂了。
“你笑什麼!”無相這一笑,反倒讓對面的僧人不滿起來了。
於是,對面的僧人,也不等宮婉婉發下指令,搶先攻打過來。
而無相應付有餘之外,居然還時不時地去盯著白朮,直把對方瞧的臉紅才收回視線。
宋玥好玩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尤其是白朮身旁的白芍,一會瞪著哥哥白朮,一會恨意怨念地盯著下面的無相,一副郎無情而妾有意的模樣。
但是宋玥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位白芍怕是尋錯人了,她的全部情感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而宋玥通過理智分析下來,也覺得支撐她這種看法的,怕是那段關於漩渦秘境的模糊記憶吧。
而下面場上的情況,已經分出了勝負。
腳踩在那麵皮年輕的僧人頭上,拳頭上還滴落著鮮紅血液,凶神惡煞的無相僧人,凶獸般的眸子,牢牢地鎖住紅牆上的白朮。
末了,這無相反而咧了咧嘴,露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兩個鋒利無比的獸齒也第一次展示在眾人面前。
與四周人們陣陣吸氣議論不同,與同在紅牆上一臉困惑的妹妹白芍不同,對於向自己示好的無相,白朮只是輕嘆一聲,接著,便一如往昔,君子款款地淺笑著,對下面那凶僧無相,點了點頭,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