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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記憶還在,在同夢裡那位幾番協商無果後,於當歸被迫選擇暫時認命,畢竟,這位因為自己無心掘了其墳頭便毫無道理可講,硬生生將她扯進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姑娘壓根就不知道該如何送她回去。
一番翻找,當於當歸從原主記憶里退出來時,本就慘白如鬼的臉瞬間變得仿若抹了白灰。
雖然前世她剛裹起襁褓便被親人拋棄,從此成為孤兒,但怎奈她運氣好,有完善救助體制更是遇到了一位心善的院長,小日子雖有坎坷,但過得也不算太糟糕。
而經過這番記憶融合,令於當歸想像不到是,這世上怎麼會如“於當歸”般生活得如此憋屈的人!只怕乞丐也要比她過得好哇!
推算時間,再過兩天便是這“於當歸”徹底撒手人寰的時候了,本就從山上失足跌落傷了筋骨,身虧體虛,卻更兼清白被人反覆詬病,這“於當歸”最終沒能撐到有人來拯救她,便被活生生給氣死了。
哦,原來,這姑娘竟然是被氣死的喲!
於當歸躺在地上望著有茅草飄落的上空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地想道:“若是我也被氣死,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別做夢了!”一道陰測測的女聲在耳邊乍然響起,於當歸驚得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唉吆喂,我的……祖宗哎,咱能不能別嚇人?人嚇人是會死的!你曉得不?!”於當歸雙手附在劇烈跳動的胸口,對著空無一物的上空道:“小妹妹啊,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出口氣嗎,好,我幫你出,但前提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不許這樣冒冒失失出來嚇人!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萬一你又想著死怎麼辦?”
“我……”於當歸抽搐著嘴角,內心接連翻過數十道白眼,最終無奈妥協,“好,我答應你,不死不死,好好活總成了吧!”
雖然她的確想直接死過去,但於當歸卻怎麼也不願意看到自己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我已經答應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該回去了吧?”於當歸嘶啞著嗓音小聲對天空出氣。
好半晌,於當歸再沒聽到那聲音,無奈又悲催地重重嘆了口氣,於當歸終不做他想,繼續龜縮在地上算計起自己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的第一步。
按照原有劇本,恰逢這個時間段,“於當歸”的爺爺於成海應該會撐起病體端著一碗小米粥從外面走進來,本想喝粥的她卻在準備張口那刻瞅見了從外面跟著進來的大伯母張春蘭,而對方不過一句話便直接氣得“於當歸”生平第一次沖其發了火,並且打翻了爺爺手中的瓷碗,從此絕食。
收回思緒,於當歸抬頭,透過那扇用紙糊著卻有七八個洞的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忽地聽到一聲雞叫,再看窗外時卻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依次閃過。
咦?不對,難不成是她眼花了,那不是兩道,分明就是三道啊!
第2章 醜事
“嘎吱”,破舊的房門被推開,於當歸就勢扭頭,便見一隻磨得沒了邊,前頭補著兩塊補丁的大腳率先從外面探出頭來。
“當歸?當歸!……當歸!哎呀,你這孩子,怎麼睡在地上?”於成海進屋往炕上一瞅沒見到人登時急了,再低頭一看卻見於當歸竟然不知何時滾落在地上,一雙因為太過瘦削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的大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盯著他。
“爺爺……”聲音像是被人用尖刀划過的破鑼,帶著一絲沙啞從喉嚨里發出,於當歸眨巴了一下眼睛,就見於成海隨手將那碗米粥放在窗根底下那張沒了抽屜的破桌子上,下一秒便轉身將自己從地上抱了起來。
於成海雖還未過古稀,但常年勞作以及長期營養不良身形早早佝僂,大病雖未有,但小病卻不斷,已然將其折磨得形容枯槁,一副病入膏肓模樣。
因為於當歸父母早亡,所以,對於當歸的照顧幾乎全部落在了於成海肩上,而於成海亦是對自己這孫女心疼有加。
這次若非因為生病,只怕其早早便過來了。
此時,於成海抱著於當歸,雖然於當歸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沒了幾塊斤兩,然而在於成海將其順利抱上土炕時,於成海還是累到了大口喘氣。
“當歸啊,有,有沒有摔疼?”於成海甚是心疼地在於當歸頭頂輕輕摸了摸,微微抖動的嘴唇彰顯其此刻心情略微激動。
於當歸搖搖頭,沒有即刻回答而是用眼角瞥了眼門口那位吊著一雙三角眼的張春蘭,之後方才小聲道:“爺爺,我餓……”
“啊!好,好,爺爺給你熬了米粥,爺爺給你端,現在就給你端啊!”於成海聞言一喜,不顧喘息趕忙轉身去端那米粥。
而恰在此時,張春蘭帶著絲毫不掩飾的譏諷,端著胳膊開腔道:“嘖嘖,這都讓人給糟蹋了,竟然還有臉吃飯!爹,這當歸早將咱於家的臉都讓給丟盡了,您還管她做甚!”
“你,你給我閉嘴!”於成海端著米粥的手一抖,下意識先看了眼於當歸,見其神色果然異樣,當即便沖張春蘭大聲呵斥了一句,“誰讓你來的!你不是早就將我們爺倆從家裡攆出來了嗎,你還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