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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對著老十一點頭,就跟著蕭川進了府。
紀許連忙對著老十說道:「老十叔。蕭川心裡頭難受,您多擔待別跟他一般見識啊。」
老十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生氣,然後一邊把紀許往府里引一邊問道:「先生不是傳信去將軍府讓人攔住他了嗎?怎麼又......」
「老十叔您還是別問了,這要說起來又是說來話長了。」紀許就這麼一句話就把老十的話給堵回去了。
將宋卿安置好在她以前居住的院子之後。
蕭川連同紀許被靈劍一同帶到了顧彥池的面前。
此時正值深夜,房間裡燈火通明,顧彥池一個人面對著棋盤,左右手博弈。
靈劍上前回道:「先生,人已經從七王爺府帶出。現已安置在偏院。」
「嗯,你退下吧,順便送紀公子回府。」顧彥池盯著棋盤,頭也不抬。
「是。」靈劍應道,然後對著紀許道:「紀公子,這邊請。」
紀許看向蕭川,詢問蕭川的意思,蕭川對著他一點頭,他這才對著顧彥池一拱手道:「先生,那紀許便告退了。」
說罷對蕭川道:「蕭川,我在外面馬車等你。」這才跟著靈劍往外走去。
屋裡邊就剩下了蕭川顧彥池還有立在顧彥池身側充當柱子的老十。
顧彥池沒有說話。
蕭川也沒有說話。
老十就更不可能先開口說話。
室內沉寂。
一直到顧彥池的下完那一盤棋,才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現在應該在將軍府的房裡,而不是站在這裡。更不應該去七王爺府。」他抬眼看著蕭川,眼神逼人:「蕭川,你到底想幹什麼?」
「舅舅,你千方百計的想要阻攔我,難道卻不知道自己在阻攔我什麼嗎?」蕭川第一次用帶著嘲諷的語氣跟顧彥池說話。
顧彥池顯然因為蕭川這樣的語氣而有些不悅,他微微蹙起了眉:「既然你知道,那就應該乖乖聽話。」
「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舅舅。」蕭川說:「從小到大。」
顧彥池看著眼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外甥,心裡終究是軟了一下:「如果你真的聽我的話,你現在根本就應該還在蒼城。而不是為了一個宋卿來頂撞我。」
「我只是想讓他平安。」蕭川抬眼凝視著顧彥池:「我只是想要我喜歡的人不受到傷害。」
顧彥池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震驚的、不敢置信的盯著蕭川,問:「你說什麼?」
顧彥池身側的老十也是睜大了眼睛瞪著蕭川,簡直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蕭川只是坦然的迎著顧彥池的目光,然後輕聲說道:「舅舅,你沒有聽錯。我喜歡宋青,喜歡到眼裡再容不下另外一個人,喜歡到願意這一輩子就守著他一個人,喜歡到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活......」
「住嘴!」終於,蕭川的聲音被顧彥池打斷。
蕭川就沒有再說,只是靜靜的望著顧彥池,他這樣的平靜,反倒更加凸顯出他並不是一時衝動而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而仿佛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慎重想法。
老十已經快被蕭川這一番話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彥池站起身來,他慣常的冷靜和鎮定此時都似乎已經消失殆盡,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蕭川,仿佛根本就沒有聽懂蕭川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我沒有飲酒,也無睡意。我很清醒。」蕭川說:「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會歡歡喜喜的雙手捧著送給他。」
「你閉嘴,我不想聽!」顧彥池按住眉心,冷聲打斷蕭川。
☆、第126章 自曝身份
宋卿跪在堂下。
臉上結痂的傷痕在燈光下投影出一道道陰影,看起來十分的可怖,她露出的脖頸右側有一道蔓延至衣領內的傷疤,可以想像衣物之下還有多少掩藏的傷口。
她的臉龐還有些稚嫩,此時安靜的跪坐在那裡,微垂著頭,仿佛是一個等待著審判的罪人。
顧彥池突然想起他與宋卿之間的第一次對話。那個時候的宋卿眼睛裡面閃爍的光芒是他從沒有在她這樣年紀孩子的眼中看到過的不屈和堅定,她跪伏在地上懇切的說讓他幫她。
仿佛不是他選中了她,而是她選中了自己。
而在她選中自己的同時,他也的確選中了她。
即便司諾曾與他說過她天生反骨、桀驁難馴。
那個時候,她雖然大病初癒,精神不大好。但是以她的本領,也的確是極少有人能在她的身上留下傷痕,可從南嶺到東宮不過半載,她卻已經遍體鱗傷了。
在宋卿失蹤被擄的幾天,他思考了許久,想了許多處置宋卿的法子,如今蕭川居然在不知道宋卿是女兒身的情況下對他表白說愛慕於她。太子雖然未曾言明,但他卻隱隱約約的能夠感覺到太子對宋卿的不一般。
如果繼續把宋卿留在太子身邊,只怕會引來他不想看到的禍端。無論怎麼樣,宋卿不能再留了。
他下了這樣的決定,並把一向十分喜愛宋卿的老十也調離開了。
他不會讓宋卿活過今晚。
他把什麼都考慮到了,包括怎麼應對過後太子和蕭川的憤怒,卻怎麼也沒有預料到,阻礙來自他自己——他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