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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他的念唱,齊皇帝賞賜下來的珍稀物件一件接著一件的被神態恭謹的宮人們小心翼翼的捧著,猶如流水一般流進了東宮。雖然這樣的差事宮人們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訓練,但還是戰戰兢兢不敢大意,唯恐稍有大意就將手中珍稀的物件打破。
待得念唱完,那年輕的近侍將名冊給宋卿,十分親切的笑著說了幾句討喜的話,宋卿也十分上道的塞過去一個頗有分量的囊袋。近侍卻是執意不收,笑容滿面道:「這樣豐厚的賞賜上一次還是發生在五年前呢,青公公年紀小小就得如此重賞,又深得殿下寵愛,前途無量啊。他日還得請青公公多照應照應才是啊。」
待得這位近侍走了,宋卿才恍神過來,真是沒有想到,這位向來眼高於頂的皇帝近侍居然會對自己表達出這一種意思。而皇帝這次如此大手筆的賞賜,恐怕絕大部分的原因都是越太子的那一句話。
此時東宮的宮人們都在興奮的討論這些賞賜下來的物件有多麼的貴重。宋卿剛開始來東宮就被調到了太子身邊,也不是沒有惹人妒忌的,但是宋卿的起點太高,背後有顧彥池撐腰,又與蕭川寧南王世子等人交好這些東西都是尋常的宮人怎麼努力都努力不來的。
對於一個一開始就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那樣難以企及的高度會讓人喪失與之比較的勇氣。於是那些嫉妒和泛酸的心理在宋卿一次次證明自己與他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時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敬仰和崇拜。
原本,身為東宮的宮人,是僅低於皇帝身邊的宮人的,基本上在宮內就是橫著走的存在,但是由於太子太過「低調」,導致他們這些宮人也不得不「低調」,而在宮裡低調的下場就是看人臉色,被人踩在腳底下。
而在這次狩獵之後,無論是越太子放言,還是齊皇帝大肆封賞都讓東宮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也讓他們這些東宮的宮人覺得與有榮焉。
個個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跟過年似得。
宋卿無意間掃到了那座半人高的紅珊瑚邊有人正偷偷的看她,定睛一看,卻是那個她剛進東宮時照顧過她的小胖子阿喜,正偷偷的看她,見她看過去,又慌忙把目光轉到了紅珊瑚上,整個人像是只受驚的兔子。
宋卿正想走過去同他說幾句話就被期風拉住了:「哎,你去哪兒啊,你得看著他們把這些東西都搬進庫里去啊。到時候少了一件我可賠不起啊。」
宋卿再去看,阿喜已經不見蹤影了。
名冊上登記的物件有百餘件,件件都是名品。加起來價值何止萬金?但是都不如賞的那黃金千兩來的讓宋卿高興,在這宮裡,真是處處都要打點,自己一直靠著顧彥池給的銀子撐著,這會兒有了種成為暴發戶的感覺了。
詢問了元公公的意思之後宋卿分出了一小部分散給了東宮裡其他的宮人。每個人分到手的,是整整一年的月例錢了,東宮上下都喜氣洋洋的,到讓外面那些聽說了的宮人十分眼熱。
宋卿的住處也搬到了元公公隔壁的一間屋子,不用與期風盼雨共處一室了。雖然期風盼雨都是太監,但是宋卿心理上還是有些彆扭的,現在分了單間宋卿心裡高興地很。
高興之餘,宋卿想起了自己剛入東宮時照顧自己的阿喜,她很喜歡他,她來到太子身邊已經快五個月了,東宮很大,她又是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竟然是一次也沒有見過。便尋思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讓太子把他調到身邊來。
體恤到宋卿身上的紗布都還沒拆,就沒讓宋卿跟著去上朝。
宋卿正在給太子寢殿的八哥餵食,餵到一半就有一名少女宮人匆匆來報:「青公公!大事不好了!阿喜、阿喜出事了!」此時期風隨著太子上朝去了,元公公去了敬事房,她沒辦法只能找到宋卿。
宋卿心裡咯噔一聲,看向了她:「怎麼回事?把事情說清楚。」
「剛才粟央宮派人來說,阿喜手腳不乾淨偷了粟貴妃的玉簪,被扣下了。那粟央宮的嬤嬤說、說是讓殿下親自去領人。還說要是殿下午時沒有趕到就要將阿喜杖斃了!有人先稟告了盼雨公公,盼雨公公帶了人趕去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回來。」這宮人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十分清秀可人,應該是十分喜愛阿喜,此時急的眼眶都紅了:「阿喜他雖然年紀小,但絕對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是絕對不會拿貴妃娘娘的玉簪的。青公公,這下可怎麼辦啊?要不要去將殿下請回來?」
宋卿心裡的怒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到東宮四個多月,自然知道因為太子的「不作為」東宮的宮人過得是怎樣委曲求全的日子。此時東宮剛剛才得了皇帝賞賜,立刻就有人來砸場子,這是有人存心要探一探東宮現在的底了。宋卿正愁沒有因由發作,倒沒想到有人直接送上門來了,她冷笑道:「殿下乃東宮太子,將來也是齊國的君王!我倒要看看,粟央宮有多大的臉面,竟然敢對東宮太子呼來喝去」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秀兒。」那宮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莫名的覺得一向好脾氣笑眯眯的青公公突然變得可怕起來。
「很好,秀兒,你現在立即幫我以殿下之令召集東宮中所有的東宮衛,還有各殿宮人到這來!」
「啊?是、是!」秀兒立刻一路小跑著出去了。
宋卿將手中的飼料盡數丟進八哥的食盒裡,然後看著籠子裡的八哥道:「你的主子不在,我今天就要做一回狐假虎威的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