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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微微笑了:“倒也不是有意瞞你們,只是這才一個月出頭,到底怎麼樣尚還兩說,這就迫不及待的宣揚出去,叫人家笑話咱們家行事輕狂。”
這話就純是站在謝家媳婦的角度上說的了,一句“咱們家”,還挺讓在場的謝氏公主們心裡高興。
巴陵公主緊跟著說:“這又是什麼話,皇室添了皇子,就是普天同慶的好消息,八妹說的不錯,您正該好生休息才是,怎麼能再為這些瑣事操心勞神,將來您生的小皇子必定聰明伶俐,咱們姐妹來看看他也沾沾光。”
接下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不甘落於人後,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容辭肚子裡還沒有黃豆大的“小皇子”夸的天上有地上無,活像這些人都能預知未來,斬釘截鐵的斷定這孩子將來一定文武雙全,天縱奇才。
容辭當了這些日子的皇后,再也不像當初那樣聽人兩句奉承就羞愧臉紅的不行,她現在聽的多了已經有些麻木,這些話就當撫耳清風,聽著高興一陣子,再拋之腦後當作沒聽過就是了。
容辭道:“行了,你們且住一住吧,本宮倒更想生個小公主,除了太子,本宮見過的男孩兒都調皮的很,不如女孩子乖巧貼心呢。”
今日容辭的二伯母,承恩伯夫人陳氏也被邀請進了宮,陳氏身份不夠,但因為是皇后的娘家人,也沒在末座,而是被安置在一張不遠不近的桌子上,她這些日子交際頗多,也鍛鍊出來了一些本事,漸漸的也不像一開始被賜誥命時那般放不開了,此時聽了侄女的話就道:
“娘娘莫不是說的許岩那小子?”許岩是陳氏的次孫,她笑著道:“您可別被他嚇著了,岩哥兒的皮實勁兒尋常男孩子三個捆在一處也頂不上他一個,實在不能以常理論之,旁的小子可沒他那麼能鬧騰,像是太子殿下,可不就沉穩有禮麼?”
這話雖不是有心奉承,但聽在耳朵里,卻比剛才那許多人的溜須拍馬更能讓容辭高興,她忍不住附和:“伯母說的不錯,太子從小……自來就懂事,偶有調皮也只讓人更覺可愛,偏又會疼人,每日請安時噓寒問暖,比他父皇還妥帖些。”
謝懷章聽了這話可不得冤死,圓圓再懂事也不過是個孩子,論照顧容辭怎麼比得過皇帝本人?只不過容辭愛子心切,每每能把兒子的優點放大十倍才至於此罷了。
至於聽到這話的其他人,則在心裡使勁兒回想了一番皇帝的日常舉動,很是想問一句,皇后是怎麼把“妥帖”二字跟他聯繫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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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宴會收穫頗豐,眾命婦們在第一時間聽到了個能震驚朝野的消息,紛紛覺得不虛此行。
回府的路上,幾個年輕點又彼此交好的婦人坐在一輛馬車中談論方才的事。
她們不像嬪妃們心情複雜,也不像宗室王妃覺得不痛快,自然心情輕鬆沒什麼負擔,畢竟皇后這一胎跟她們沒有利益衝突,就算將來有個什麼奪嫡之爭需要戰隊,那也得起碼是十幾年後了,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
“皇后這運道未免也太好了,剛進宮就懷上,這後宮的娘娘們十好幾年了也沒得個一兒半女……”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陛下不臨幸,光是女子也生不出孩子來的。”
“你又知道了?”
女子特意壓低了聲音:“咱們也不是閨中不知事的少女了,這誰承了恩露誰沒有……那還看不出來?”
“說什麼呢,好不害臊。”另一個又羞又騷,兩人打鬧一番,又一人又說:“她說的也不錯,皇后未進宮時,陛下日日在紫宸殿守著太子,聽說批摺子要到深夜,要像寵幸誰得有三頭六臂才行呢,有次宮宴,我眼瞅著他連誰是戴嬪誰是宋婕妤都分不清楚——這得多久沒打交道才這樣生疏啊,我們家老爺連打帘子的丫鬟稍有姿色都能記住人家呢。”
“這不更說明皇后運道好嗎,別說天子至尊,就算是尋常男子,有了兩吊錢還琢磨著要去納妾呢。天下男兒,不好色貪花的頂多有五指之數,她偏偏就占了裡頭最高不可攀的一個,這人的命數可真是難說……人家可還嫁過人呢。”
“……對了,你們猜恭毅侯府得到消息回作何反應?換了我可不得嘔死,怕是想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以後謹慎些吧,提起中宮就不要再提那邊了,免得招惹事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比較穩重,在此時才開口:“不論如何,皇后算是把位子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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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毅侯府的反應自然可以猜的出來。
王氏聽到中宮有喜的消息之後關起門來把屋裡所有能砸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足足半個時辰才鐵青著臉從裡面出來。
她的大兒媳王韻蘭守在門口,見此便問道:“母親,這是出了什麼事?可彆氣壞了身子。”
王氏沉著臉,留下一句:“許氏有孕了。”便甩袖大步朝三省院走去。
王韻蘭愣在當場,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張許久未曾見過的略帶稚氣面孔,那漂亮卻冷淡的眸子涼沁沁的望過來,對自己說:
“大嫂,你比誰都清楚,並不是嫁給誰,就會喜歡誰。”
“我會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