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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余被這話描述的場景嚇的渾身難受,難得沒再耍貧嘴。
谷夫人一邊泡腳一邊與他閒聊:“那個謝二爺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以你的手段還不能一次治好?非要這樣一次次的來找咱們?”
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去擰谷余的耳朵,嚴肅道:“你說實話,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拖著人家的病,一次只治一點點,然後騙人家多給診金?”
“疼疼疼!”谷余鬱悶的叫道:“我遇見娘子你之後不是早洗手不幹了嘛,我都從良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記著?”
“那是什麼緣故?”
謝睦身份特殊,他的事谷余連自己的夫人也不能透露半個字,況且他自認為自己一個人摻和進去也就算是夠倒霉了,必不能再牽連谷夫人,那樣若有一天自己被人滅了口,好歹也能期待人家看在自己娘子毫不知情的份上饒了她。
他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富貴病罷了,他們怕死的很,這才隔三差五的把我叫過來,其實屁事也沒有。”
跟娘子說謊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谷余想,不過看這樣子那人應該認命了……或者說是看開了,說不準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能從那死老頭子挖的坑裡爬出來,到時候就能徹底擺脫這段無妄之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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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在臨產前最後放縱了那麼一次,之後就老老實實的等待生產的時機。
李嬤嬤預測這一胎會是在三月初期瓜熟蒂落,也不排除意外早產的情況,所以一進二月,整個山莊的人的精神都緊繃了起來。
產房早就布置好了,各類藥材、參片、止血石是李慎帶著人親自去京城口碑最好的藥材鋪買的,裝了一車回來。
值得一提的是,那次舉荷和鎖朱兩個也跟著回去了一趟,目的地並非是恭毅侯府,而是靖遠伯府。
鎖朱主要是替容辭探望母親溫氏的,無非都是把話往好里說,讓她放心。
郭氏卻不好糊弄,所以舉荷帶回去的消息半真半假,就說四姑娘在顧府被有心人陷害,流言纏身,侯夫人王氏雖嘴上說不信這些話,但其實還是心有芥蒂,為此還與維護妻子的顧二爺起了衝突,而四姑娘為了不讓婆婆和相公為難,自願出府為死者祈福,現如今正虔誠的抄經念佛,安分守己。
總而言之,就是既讓人覺得她出去住是守孝道,是善解人意,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她毫無地位,從而輕視溫氏,而且務必使人覺得真實可信。
事情很順利,舉荷天生一副老實向,任誰都沒察覺她居然已經被容辭“策反”了。
到了二月底,一切準備都完善的不能再完善了,這時候已經不再怕早產了,容辭每日就只能在園子裡被攙扶著走一圈,全當活動筋骨增長力氣。
這一日正值三月初一,傍晚吃過飯後,容辭就在斂青和舉荷的攙扶下散步。
她近來肚子已經非常大了,像是個沉重的水盆扣在身上,沒走兩步就要歇一歇,走到後院一處被假山環繞的天然溫泉旁已經走不動了,她正覺得腳底出了汗十分難受,就讓兩個丫頭扶著她坐到溫泉邊的軟墊上,脫了鞋襪想要泡泡腳。
再讓兩人分別在假山兩旁守著,防止有人誤闖,這個距離也很近,若是有什麼事,正常的聲音她們也都能聽見。
容辭將雙足慢慢的伸進水中,舒了口氣。
一進二月底,人人對著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就連李嬤嬤也只是面上淡定,其實也緊張的經常看著她束手束腳。容辭當然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但這樣的氣氛下難免會讓她的壓力加重,原本對生產這事兒沒什麼概念,現在也漸漸起了敬畏之心。
這時,似乎隱約傳來什麼東西掉進水裡的聲音。
容辭嚇了一跳,環視四周,發現這處泉眼很小,一目了然,並沒什麼東西掉進去……
等等,她看了一眼緊鄰溫泉的院牆——這個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識啊?
“謝宏……還是二哥?是你們嗎?”
果不其然,牆那邊再次傳來了動靜,這次是容辭非常熟悉的聲音:“阿顏,是我。”
有圍牆隔著,容辭便也沒有著急,而是有條不紊的套上了鞋襪,隨即有些驚喜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不久……那個梳妝盒還合心意嗎?”
謝睦正月十六之後第二天就回京處理正事了,只在二月初來了一次,順便陪著在家裡憋的難受的容辭說了會兒話,就是在那時知道了她的生辰是在二月二十九,他自知自己每逢月底都會忙碌非常,怕是抽不出空來看她,就提前吩咐謝宏送了個紫檀木的梳妝盒來,全當生辰賀禮了。
這時容辭突然覺得腹中有一點抽痛,凝神感覺的一下,又像是錯覺一般消失了,她沒當回事,因為從好幾天前開始,她就會時不時的出現突然腹痛,就想要臨盆了一般,第一次時把山莊上下鬧了個人仰馬翻,之後才發現是“假臨產”,並不是真的要生了,如是再三,她也就視若平常,不再一驚一乍了。
謝睦那邊久不聞她回答,略有些擔憂:“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容辭抱著肚子感覺已經不疼了:“沒什麼事……那盒子我自然喜歡,那樣好的整塊紫檀木本就難得,上面雕刻的竹報平安也很精緻,我已經把原先用的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