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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想要趁機投機取巧謀求利益的小人暫時消停了,但真正一心為公,不存私心的老臣卻也開始擔憂皇嗣問題,但陛下積威甚重,他已表態,到底無人敢於略其鋒芒,只得壓下隱憂,期盼著現有的後宮妃嬪能有朝一日誕育皇子,也好使國本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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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進宮一事徹底沒了指望,王氏才真正開始慌了手腳,顧顯已經病入膏肓,眼看就要咽氣了,等他一死,他所有的兒女都要守孝二十七個月,這期間是嚴禁婚嫁的,而現在她還有兩個女兒尚未出嫁,顧忻還好些,除服後她還不滿十八歲,雖也有點晚,但好歹不算是老姑娘。
但長女顧悅卻是真的難辦,她今年十八歲,因為盤算著入宮的事,就一直沒有考慮婚嫁,作為未嫁之女已經算是年紀偏大了,再守上兩年多的孝……
這件事讓王氏頗為頭痛,想起當初不重視庶出的顧憐,草草的給她定親胡亂嫁出去,竟像是做了壞心辦好事一般。
她無奈之下只得盡力照顧丈夫,期盼他能多撐一段時間,好歹等到女兒找好了人家成了親再說。
可是這世上的生死之事哪裡輪得到凡人插手。俗話說,閻王叫你三更死,無人留你到五更,在王氏和顧悅的日月祈禱下,這一任的龔毅侯顧顯還是在二月中旬逝世了。
這段時間容辭作為兒媳,也在顧顯床前服侍,看著這比上一世早死了三年的公公,心裡也有些複雜。
這幾年恭毅侯府的喪事辦的不少,雖然府中哭聲不絕,但內里也算是井井有條,輕車熟路了。
這一次不同以往,容辭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夫人,繼承人之妻,未來的宗婦。前面沒有王韻蘭頂著,她也沒法子偷懶了,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王氏後面,一同料理公公的喪事。
一位二品侯去世,也算得上是件大事了,朝中官員,各家勛貴都來治喪,期間溫氏也跟著許氏的人來過一次,母女兩個只來得及說了幾句話,就因為雜事太多而分開了,也讓容辭有些遺憾。
不過忙也有忙的好處,容辭和顧宗霖兩個各有事做,她也不用費心去想如何才能避免跟他打交道。
好不容易辦完了喪事,吏部馬上便頒布了任命,命顧宗霖襲爵成為了新一任龔毅侯,容辭也成了侯夫人。
至此,為了與新主人的稱號相一致,府中眾人從王夫人開始依次更改稱呼,尊王氏為老夫人,顧宗霖為侯爺,容辭為夫人,三爺也順勢成了三老爺,孫氏也由三奶奶改稱三太太,下人們開始還是不習慣,想來要不短的時間才能完全適應,不再叫錯。
之後兩年多的時間全家都要守喪,其中的規矩也繁瑣複雜,顧宗霖已經當家做了主,就不能再推到別人身上,只能和身為主母的容辭商量。
兩人有一段日子沒說話了,彼此之間的氣氛像冰封住了一般,十分僵硬,只得用最簡練的詞句將規矩定好就不再說話了。
容辭一直在等顧宗霖走,可是他不知為什麼就是低著頭坐在那裡,死活不動彈,既不說話也不離開,讓她什麼也沒法做。
她沒事找事,明明還不渴,偏要去沏茶,想著避開這種尷尬的氣氛。
顧宗霖見她突然起身,終於有了動作:“你要做什麼?”
容辭背對著他走到八仙桌前隨口敷衍:“給侯爺倒茶。”
她剛將茶壺端起來,就聽見顧宗霖在身後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記起了什麼?”
容辭的手略停了停,隨即繼續往茶杯里倒茶,並沒有回話。
她自可以對他的話置之不理,但顧宗霖自己卻快要被那兩份互相交錯的記憶弄瘋了,他不能確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和他有一樣的遭遇,但她舉止態度確確實實和另一份記憶中有了天壤之別——或許說,只有她有變化,其他人還是一樣的。
這兩種記憶交織在他的腦海中,分不清熟前熟後,孰真孰假,就像是他都親身經歷過一樣真實,絲毫不顯得虛假。
既然它們所有的錯位分支都源於許氏,那她就一定也有不同之處,顧宗霖迫切的想知道她是否也有另一份記憶,只是猶豫那一份記憶中她的所做作為實在讓他憤怒,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所以才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見容辭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才終於忍不住出言相問。
容辭拿著茶杯走回來,低垂著眼將其中一杯放在顧宗霖跟前,接著便被他按住了手背:
“你是不是也有另一世的記憶?”
容辭其實早就覺得瞞不了他,若顧宗霖真是和她一樣是重活一世之人,那他只需對照自己兩世的不同之處就可以發現端倪,她只是沒想到他能這麼直白的問出來,他哪來的這麼大臉呢?
她二話不說先把手抽了出來,“怎麼,侯爺這還看不出來麼?何必多此一舉的來問我呢?”
顧宗霖原以為她做了錯事,一定會想盡辦法遮掩,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承認了,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倒是理直氣壯……”
容辭看他眼帶蔑視,像是自己應該捂臉羞愧才符合他的想像,幾乎要氣笑了:“您都能理直氣壯了,我為什麼不行?”
“你!”顧宗霖氣道:“你不知悔改,竟是這樣的人,我被你瞞了這麼多年,還以為能與你相安無事,也是我自己瞎了眼,你怎麼配做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