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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宗霖,他一言不發的回到了座位上,剛坐下就喝了一滿杯的酒,緊繃著一張臉,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時容辭和他的情緒倒是顛倒了過來,現在容辭心情已經好轉了,顧宗霖反而不知是遇上了什麼事,變著一張臉。
容辭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心裡也有點好奇,但根據上一世的經驗,這個時候跟他搭話不過是熱臉貼冷屁股,只會被遷怒,一點好兒也得不著,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問。
這時,另一邊的顧悅也回來了,她快步走到座位上,呼吸很是急促,容辭本以為她是聽說了謝懷章回來的消息,急著趕回來所以才是這般情狀,可沒一會兒就發現了不對。
謝懷章此刻就在上首坐著,按理來說她應該像以前一樣盡力表現的大方得體才是,可顧悅此時雙拳攥緊,整個人打擺子一樣顫抖不停,臉上的表情也很不對勁。。
察覺到容辭驚訝的目光,顧悅立即色厲內荏的低聲斥道:“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容辭只覺得今晚的事越來越怪,從顧宗霖到顧悅一個比一個不對勁。
她皺眉提醒道:“妹妹,你現在在發抖,要是覺得冷,就飲一杯熱茶緩緩。”
“我沒事!”
話是這麼說,顧悅到底發現了自己的反常很是招人矚目,便立即喝了一口茶水,盡力平復心情。
容辭想了一下今晚的事,覺得到處都是問題,可又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只能暗暗祈禱別再出什麼差錯,順順利利的結束這場宴會,好讓她回去細細的理一理頭緒。
也不知是不是倒霉的久了,運氣開始迴轉,還是她的祈禱奏了效,當天竟然真的沒有出別的岔子,直到宴會結束都一切正常。
容辭與顧宗霖帶著顧悅一起回了侯府,下馬車時顧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是容辭反應快才沒讓她當街跪下。
顧宗霖這才察覺出妹妹的不對勁:“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這個樣子?”
顧悅不敢像頂容辭一般頂撞她二哥,聞言只是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麼事,然後飛快的回了自己院中。
顧宗霖對容辭道:“中途不是還好好的,她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容辭心想,你看起來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誰知道你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比她這個剛發現朋友是皇的人還要奇怪。
*
等容辭躺在床上慢慢消化今天發生的事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在殿門口那個聲音的語氣有點熟悉。
那種哀怨的,帶著愁緒的哭腔,實在是很不常見,她長這麼大也只聽過一次,再結合顧宗霖歸席之後的反常……
容辭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莫不是……
她被自己想像嚇了一跳,隨即馬上回憶起當時謝懷章的反應,這一想也想到了其中的違和之處。
因為謝懷章的反應……怎麼說呢,很……耐人尋味……
不過也就因為這個,容辭反而覺得他沒察覺出什麼東西來:一來當時那女聲很低,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二來謝懷章見到鄭嬪的次數應該不多,按理也不該聽出什麼來,三來麼……
若他真的知道了什麼,怎麼可能如此平靜,作為主君,作為天子,甚至作為夫婿,若察覺到自己的妾室與旁人私會,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那種反應,就算顧忌容辭,不當場暴跳如雷,也該顯出怒氣才對,但他明顯是帶了一點饒有興致的意思,並沒有什麼不滿。
這麼一想,容辭也稍稍安心,雖然她對顧宗霖的的事已經不想多管了,但也不至於盼著他因為這種事而倒霉,況且兩人不管怎麼樣也是名義上的夫妻,一榮不一定俱榮,一損卻必定俱損。
再就是顧悅的事,這個是真的沒什麼頭緒,本來她們兩個就不熟,實在是猜不出她又遇上了什麼才怕成那個樣子。
想了半天,容辭覺得累了,習慣性的伸手拍了拍身側,卻什麼也沒碰到,這才想起自己已經離開了溫泉別院,此刻是在恭毅侯府三省院的臥室中。
這裡……是沒有圓圓的……
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年輕女人都這樣,未生孩子之前都覺得自己心如鐵石,滿心以為即使有了孩子也不過是多找幾個奶娘的事罷了,不會把自己牽絆住,但直到生下自己的骨肉之後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撫育子女當真不是有幾個下人或者乳母就能撒手的事,做母親的會時時刻刻想著孩子,天冷的時候記掛著給他添衣,天熱了又怕他沾染暑氣,做著針線就能聯想到孩子缺不缺衣服,就連聽到別的孩子的哭聲都會覺得揪心,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孩子也受委屈。
在圓圓出生前,容辭只覺得他會是自己難過孤單時陪著自己的慰藉,但當他真的來到這個世上了,才知道這孩子的一舉一動都能以骨肉相連的方式牽動著自己的半條命。
這才離開他幾天,就覺得想他想的撓心撓肺,圓圓雖然乖巧聰明,但也十分粘人,從沒離開母親身邊超過半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習慣。
謝懷章的身份這麼令人震驚的事都沒讓容辭掛心太久,想兒子倒是想的大半夜沒睡著。
第二天她早早就從床上起來了,惹得鎖朱驚訝道:“姑娘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瞧這眼皮子底下都發青了,這幾天又不叫去請安,不如躺著多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