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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
“溫夫人……”
容辭停下,見經過剛才的風波,謝睦那總是一絲不亂束進發冠中的頭髮微微有些散,還有一縷額發從發冠中鬆脫出來貼在臉側。
而自己,此時也感覺髮髻微搖,想來簪環也已經歪了,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謝睦的臉上也帶了比平常濃烈的多的笑意。
他雖不常笑,此時露出笑容卻並不顯得彆扭,反而如雲破月開,波光流瀉,一下子將姿容映襯的十二分出色,仿佛他天生便是個愛笑的人,只是之前從未遇到過能讓他真正開顏的事,所以才致使明珠暗藏,不露光華。
兩人向對著莫名其妙的樂了好一會兒,方才停下。
容辭止住笑意,勉強正色道:“其實……我姓溫名顏。”
謝睦注視著她,神情溫和,喚道:“阿顏。”
“顏”字是許謙在她出生時給她取的小名兒,在他去世後,也只有又溫氏還喊她“顏顏”,上一世溫氏死後,連她自己都忘了她還有這個名字,剛剛她被緊張之後驟然輕鬆的氣氛感染,一時衝動便想報出全名,在實在不好說出大名時卻下意識的用了這個名字。
“謝公子,剛才多謝你,若不是我,也不必弄得這般狼狽……”
謝睦看著她,眼中殘留著笑意,卻沒回答。
容辭愣了愣:“謝公子……?”
謝睦搖了搖頭。
容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謝睦年長她許多,直呼自己的名字也不算錯,可自己又不能同樣如此,加上他身邊眾人對他的稱呼又與顧宗霖如出一轍,她實在不想那樣喚他……
她低頭想了想,試探道:“謝……二哥?”
謝睦點點頭,接上了她方才的話:“不是你拖累了我,怕是我牽連了你……我這次離家是為了探望長輩,她的行蹤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探查到了,恐怕是有人專程守在她的居所旁守株待兔,若你不跟我走在一起,這時怕已經安然出城了,他們的目的是我,因為你與我並肩,才多加了個你,我們走了,留下的人是沒有危險的。”
“是什麼人如此處心積慮?”
謝睦搖頭道:“高門大族,不外乎是為爭權奪利,爵位家產,人選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容辭聽他親口承認自己的門第,便略帶猶豫的開口:“謝二哥,我一直想求你一件事,但又覺得你不是隨意說人是非的人,要是特意與你說了,好像是信不過你一樣,所以不知如何開口——我其實……有很多不能對人言的秘密,有了肚子裡的孩子更是一言難盡,你能不能……”
謝睦不需她說完便道:“我回京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
容辭已經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回京,就算回去了也不想以龔毅侯世子夫人,或是侯夫人的名義外出交際,她能跟謝睦這種宗室碰上的機率很小,加之她打從一開始便對
第38章 晉江獨發
“多謝……你是如何知道我想要這個的?”
謝睦笑而不語。
容辭無奈,便多少透露了一點自身的情況:“我聽你府里的人都在猜測我是個寡婦……其實不是,我夫君活得好好的,只是……只是現在與我算不得什麼真正的夫妻罷了。”
“是為這孩子?你負他,還是他負了你?”
容辭搖搖頭,她走到窗前,看著窗框上雕刻的紋路:“說實話,我自認為能做的都做過了,也因為一些事……心裡多少有些埋怨他,但若說出前因後果,世人又大半會說是我錯的多些,你也說過,每個人都是複雜的,我們的事更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這其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連我這當事者也不見的能說清楚。”
謝睦走到她身邊,將她眼前的窗戶驟然打開,萬家燈火喧囂又重入眼帘,他低下頭去看她被映照的更加璀璨的眼眸:
“既然分不清便不要分了,你想得到什麼就去拿,想做的就去做,管旁人做什麼呢?”
容辭笑了:“我正是這麼做了呀,我離開他獨自居住,也是想我們能離得遠遠的,一別兩寬,各自歡喜,這就是我發自內心想做的。”
她又想起謝睦生的那場大病:“你勸起我來倒是頭頭是道,自己怎麼反倒看不開呢?換梅那日我是真以為你已經回去休息了才放心走的,可聽我那嬤嬤說,你那時是又回去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才病的?”
謝睦沒想到她又翻起了舊帳,搖頭苦笑道:“我與你不同,我的事不止有損於個人,還……況且你想要的費力去做也能做到,我卻……覆水難收,再沒有回寰的餘地了。”
“人的願望總是一步步後退才實現的,誰人不是如此?哪個女子一開始就想與夫君永不相見?“她說到這裡,想到了兒時曾有的舊夢,眼中竟不覺帶了熱意:”我最開始想要的也是幸福沒有坎坷的人生,能讓我高高興興的過完一輩子,可這已經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了,所以才只能退而求其次,期望至少能讓我不再見到不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