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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
前世顧顯是在昭文五年才因病去世的,那時容辭已經搬到了靜本院,對於府中之事也徹底撒手不管了,所以什麼封世子襲爵之類的事也沒人來讓她出面,對外都說許氏夫人病重,無法理事。
這一次顧宗齊早死了五年,沒想到居然將龔毅侯顧顯的身體一起牽連的早早病重了,連顧宗霖的世子之位也提前到手。
容辭想到又要回顧府,就覺得頭疼欲裂,伸手扶著額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便回去。”
這時跟著一起來的朝英又來求見。
容辭其實很不想見顧宗霖身邊的任何人,但當著顧顯派來的人又不能做的太過分,只能忍著頭痛讓他進來了。
朝英一點馬虎也沒打,結結實實地跪在地上磕了頭:“小的請奶奶安。”
容辭抬手讓他起來:“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在半年前,你們二爺近來一向可好?”
現在已經是昭文二年的正月,去年中秋節之前顧宗霖總算下定了決心放下臉面,去向王氏詢問到了一次容辭現在所居的地方,然後派人來問了一次她要不要回府過中秋節,被容辭一口回絕後,小半年都沒有動靜,現在居然又派了朝英過來。
朝英每次見到容辭都莫名緊張,感覺比平日矮一頭,向來都不敢在她面前作怪,都是什麼好聽說什麼:“二爺一起都好,就是一直掛念著您。”
容辭挑眉,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是嗎?那我多謝他掛念。”
朝英面不改色:“二爺怕您走的急,路上不方便,就吩咐我來搭把手,在這兒住一晚,明兒一起回去。”
容辭本沒在意朝英的來意,此時心裡卻咯噔一聲:那圓圓藏在哪裡?
她想了想道:“你去廚房找溫平,讓他把房間收拾一下,今晚同他住吧。”
溫平面粗心細,有他看著,朝英哪裡也去不了。
送走了顧侯派來的人,又將朝英打發了下去,容辭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站起來向外走去。
這個山莊與謝園的正門隔了一段路,但與側門卻很近,容辭徑直走到側門口,守門的人遠遠見到她便開了門,跟給謝睦開門一樣順手。
容辭一路走到園子裡,路過的下人都自然地與她行禮:
“夫人安。”
“見過夫人。”
“夫人萬安”
……
一開始見這陣仗容辭還有些不習慣,過了這大半年,她已經對他們的的熱情習以為常了,便點頭回禮不提。
她走過正房,來到湖邊,見謝睦抱著圓圓在教他說話。
他可能怕孩子冷,硬是將身上的大氅拉開一些,把孩子放進去裹起來,只從他的胸口處露出一個小腦袋和一隻手臂,看上去把他這嚴肅端正的衣著顯得有些滑稽。
謝睦抱著圓圓走到一棵松樹前,摘下一根松針讓他觸碰:“圓圓知道這是什麼嗎?”
圓圓懵懂的搖搖頭。
“這是松樹。”
“哄!”
謝睦糾正道:“不對,是松——”
“松!”
“對了,我們圓圓真聰明。”
他對著這孩子好像用無窮的耐心似的,又去教他“水”怎麼說。這個字不太好發音,圓圓學了半天,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是說不好。
謝睦就怕他傷心就換了一個:“那圓圓知道我是誰嗎?”
圓圓眼睛轉了轉,剛要開口,突然看到了在後面的容辭,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張開小手:“娘!娘!”
謝睦心中一動,轉過頭來,見容辭一身雪白的狐裘,正亭亭立於不遠處,靜靜地望著他們。
“怎麼過來了也不出聲?”
容辭便走過來:“看你們正玩兒的開心,就不忍心打擾了。”
圓圓見到容辭就不老實了,小腿兒在謝睦的大氅里蹬來蹬去,手也拼命往她的方向掙。
謝睦沒法子,只能將他從衣服里拔了出來,送到容辭懷裡:“小東西,見了娘親眼裡就看不見別人了。”
容辭本來一直為回府之事頭痛,此時見兒子無比依賴的趴在自己懷裡,嘴裡不停地叫著“娘,娘”,心裡多少也有些慰藉。
謝睦伸手撫摸著圓圓的後腦勺,誇讚道:“這孩子好聰明,才十個多月,有些字就能說得很清楚了。”
容辭抱著孩子和謝睦一道沿著湖邊散步,聞言淡淡一笑:“你看他就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說話早了就誇他聰明早慧,若是說話晚點兒,怕又想說什麼貴人語遲了。”
話還是正常的,但謝睦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側過頭看了眼,便見她低垂著眼皮,面上似乎帶了鬱郁之色。
他皺著眉將她的臉轉過來與自己相對:“這是怎麼了?”
容辭搖搖頭,繼續朝前走。
謝睦溫聲問道:“我好不容易抽空來陪陪你們,才來了半天功夫,就惹得你不高興了麼?”
容辭忍不住露了一點笑容:“你明知道不是。”
“剛剛你那邊是怎麼了,讓李慎這樣心急火燎的把你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