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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寫大字報,均是“程仲盛不得人心,滾下台!”“程仲盛,你要走回wen革老路麼!”“程老總,沒了種,一言堂,失人心!”通通這些……咳,恨之入骨樣。
待他們開車走了,得得才跟著小枚回到他車上,再看那滿牆刺眼的標語,得得撇嘴,“寫這兒,給誰看?”
“當然是程仲盛。”小枚拉檔轉動方向盤,
“他又不來這兒,”
“呵,”小枚一輕笑,像看笑話兒,“他明天肯定來這兒。”
得得哪裡知道,小枚看著那女人無非認出來那是誰了,
程仲盛的機要秘書湯琴,
真看不出來啊,平常多端莊一女人,跟小玩家們鬧起來這猛!
這叄兒一看就是世家子,估計都是此次政策上吃了虧的,恨透了程仲盛,現在利用湯琴下程仲盛的面子呢,湯琴要跟他們一夥兒,明天肯定引程仲盛來這裡……誒,小枚想起來了,不用引,好像正好明天z參有個內部游泳大賽在這裡舉行,總長肯定到場,到時候,你看看程仲盛會是個什麼臉色……
程仲盛這次是有點搞過了,頗有些“眾叛親離”了,咳,也是個xing太qiáng,比起枚啟離還是少了圓滑與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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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政局風雲到 底離得得比較遙遠,她只把眼前事顧好就行。
錢越jiāo 出來的這一啪啦貪腐材料,她還是老實上jiāo給了組織,再次博了個“無名英雄”美名,這不,張琪這次要大張旗鼓“犒勞”她了,得得連連擺手,“搞不得搞不得,吃人牢飯的慶功宴,有點缺德。”張琪嗔她,“你是辦了個貪官,又不是陷害好人順杆兒爬撈好處了。”
最後得得堅持, 還是沒大張旗鼓,就在她比較中意的“屋裡廂”擺了一桌兒,全是相熟的麻友熱熱鬧鬧聚聚。
“問你們啊,一個女人,半夜兩點半上洗手間,開燈才發現老公居然在馬桶上睡著了,她剛想去把他搖醒,突然發現他的手機捏在手上,頁面是短消息發送成功。你們說說他為什麼要深更半夜在馬桶上發簡訊,發給誰。”
這話題擺明往曖昧玩笑上走,各個兒笑得不單純,
“還能發給誰,一定是‘我也想你’,‘我老婆此刻睡得像豬一樣,你老公大概也是一樣吧?’”
“不不,也許是發給他的醫生,‘我又夜尿了,你的藥好像不管用啊。’”
鬨笑,得得也笑,笑得像漂亮的閨秀,
“得得,你說呢,”
她也大方,“我覺得是發給老闆的,‘還我血汗錢!’”
“看看看看,說明得得平常就是個良民,狠話大白天不敢說,晚上躲廁所里說。”
又是笑,得得也不在意,都是豪慡的牌友,牌桌上最能見xingqíng,既然得得願意跟他們親近,說明人品一定是她喜歡的。
正歡喜吃喝著,得得手機響了,她走到走廊上接,是程笠,
“你哪兒呢,”他問,
“屋裡廂和朋友吃飯在。”得得淑順答,
“你也在屋裡廂……”程笠的聲音似乎一沉,得得剛想問“你也在?”因為他說“也”咩,程笠卻淡淡緩了過去,“能出來一下麼,就一會兒,我等下再送你回去,不耽誤你聚會。”他這時候的聲音又很輕,好像帶著傷感……得得不覺也輕輕“嗯”了一聲,程笠的qíng緒好像很低落。
原來他不在屋裡廂,得得走到街面上等了一會兒,程笠的車開過來。
上了車,這還是得得第一次見程笠穿便裝,白襯衣,黑色西褲,自是另一番灑脫模樣,雖然帶著淡淡的笑,不過眉宇間著實有些輕愁,散了往日裡的桀驁風流,看著得得的眼這樣柔qíng意長,倒現出隱隱的不舍之意……
“怎麼了,”得得還是敏感,
程笠摸摸她的頭,笑,“真捨不得你。”
這話兒就是離別之意,不管怎樣,得得心裡肯定有些傷感,“你要去哪兒,”
程笠卻沒答,拉檔開車,行了幾個街區,到了護城河旁一處僻靜停下。
車停穩,伸手從后座兒拿過來一個保溫瓶,
“來,快趁熱嘗嘗,我仿著方子熬了好多天今兒個終於調出香味兒,”
一打開,確實很沁鼻的香味,得得喜歡,
“這是什麼,”
歡喜接過來,淡粉玫瑰紅的顏色,稠狀,上邊還有芝麻黑的小點點,很漂亮。
“你嘗嘗,這是‘螳螂紅’,是一味很古樸的滋養品,用野生螳螂卵鞘、當歸、陳皮、白芍,我還加了蘭香子,一起熬,聽說女孩子吃了補。”
一看就是女兒藥,得得肯定中意,不過他怎麼想起弄這些給自己?得得問,
就見程笠傾身把她抱了過來坐在腿上,臉依戀地挨著她的臉,“得得,我要走了,想起咱倆兒這一遭,總覺著有諸多對不住你……”程笠把頭埋在了她的頸項,聲音悶悶的,“雖說都是成美太……可我畢竟是他哥,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庇護縱容,我總想,要是醫院那第一次我就像何晏gān脆給他一槍……”
聽他這麼說,得得心裡也難過,離別之時又是懺悔,手上還捧著這樣的用心用意……得得握住他的手,“這不能怪你,就算何晏給了一槍又怎樣……你到底要去哪兒,”得得這樣低著頭望著他小聲地問,真是要把程笠的心摳出來!反手握住她的手變成十指相扣,用力,“我是真捨不得你,小枚跟你離婚那天我真想!……”終是沒說出來,似痛苦無奈地輕輕搖搖頭又低下了頭,額頭靠在她的肩頭,慢慢說,“我要去新疆了,有場硬仗要打……”後邊兒就似喃喃自語,
得得還想問,他卻按住了她的手又抬起頭,換上輕鬆的笑顏,明顯勉qiáng,“來,嘗嘗,我可是熬了好幾日了,這還是老前朝國舅爺江蕊留下來的獨方子,當了寶貝,只傳家人女兒,他家男孩兒都得不到,我偷來的。”看得出程笠想把氣氛放輕鬆,他也不想叫得得陷進難過……
“偷來的?”得得果然分了神,
程笠微笑,“總傳聞他家後人有法術,不過爾爾,膽子小,一哄一詐就亂了方寸……好了,不說這些了,你趁熱吃,它也暖胃,一會兒你不還要和朋友喝酒麼,”
“嗯,”得得舀了一勺吃進嘴裡,
淡淡的甜味,很慡口,又舀了一口抿進嘴裡,竟是越吃越香,吃了大半碗,
“我把方子和做的步驟回去再理理,然後給你留著,你叫人也這麼給你熬著吃,保管我的得得身體越來越好……”說著,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程笠是真捨不得她啊……
把她又送回屋裡廂,下了車,得得彎腰望進車裡還跟他說,“別弄得像生離死別,我們還能見面是不,”
程笠笑,“誰跟你生離死別,瞎用詞,快進去吧,少喝點酒。”
“嗯嗯。”得得秀氣一笑,憨憨跟他擺擺手,轉身進去了,
得得沒見,她轉身後程笠慢慢惻然下來的眼……
確實不是生離死別,又不是誰要去送死,不過對她……程笠覺得自己從此要失了那份再寵得得的資格了,
得得該qiáng勢的人捧在手心裡疼,
現如今,他還禁得起“qiáng勢”兩個字麼,就要寄人籬下般看人眼色……程笠想到此,整了整臉色,冷峻下來的臉龐,淡漠,無qíng。
過了一會兒,他並沒有開走,而是走下車也走進了屋裡廂,
今天,竟是也在這裡,長青家族等待著他的“俯首稱臣”……
那頭,得得剛走進席間就想起來還有件事要跟程笠說,《雜阿含經》真本當時送外子去松贊林寺時並未一起帶走,還在她家,要還給人寺里啊。得得心裡擱不住事兒,起身拿著電話又走出來,剛要撥通程笠的手機,卻一抬眼,正好見他走進來,“程……”還沒喊出口,那邊的程笠已經走向那頭走廊,得得忙跟過去,電話也不用打了,正好直接跟他說。不過得得也納悶兒,他怎麼在這兒也有應酬?那怎麼不跟我一起進來……又一想,可能有所不便吧,或許約了他的家人……這一想到他的家人,得得又怯弱想止步,畢竟有過傷害……
卻沒想,她這離他幾步遠外止住了步伐,那邊,程笠站在一間包間門口也停住了腳步,
光線緣故麼,得得竟覺著程笠的臉色突然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