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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笑了笑,道:「可不是她做的?她呀,不愛讀書,不愛女紅,就愛往廚房裡鑽,眼看著要嫁人了還沒個正行,都快愁死我了。」
分明是歡喜的語氣!
誰得了這麼個女兒會不歡喜呢?能做天下美味,能醫不治之症,又才貌雙全、品行端正,真不知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或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換來今生一個如此美滿的人生?
僕婦笑著道:「您這女兒,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沈氏越發歡喜!
二人你來我去,寒暄了一陣,僕婦開始切入正題:「是這樣的楚夫人,我家太爺,想請楚小姐過府診病。」
「這……」沈氏遲疑了。女兒出閣在即,還像之前那樣拋頭露面,不免給人詬病。
僕婦瞅了瞅沈氏的臉色,取出一個錦盒,眼神微閃道:「之前,楚小姐就答應了會給太爺診治,太爺本不想催,這不是心裡……急了些嗎?」
沈氏記起來的確有這麼個事兒,總不好出爾反爾,就回房與楚芊芊商量了一下。
正好,楚芊芊也有事找張太爺,便隨僕婦一道出了門。
哪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親王府的人來了。
沈氏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夫人,一連見了兩個大人物的得力侍人,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內侍揚著佛塵施了一禮:「楚夫人。」
不同於張家僕婦,他是有品級的宦官。
沈氏起身,回了半禮:「不知公公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內侍笑眯眯地直言道:「小王爺想請楚小姐上門診病。」
又一個來找芊芊看病的?
沈氏越發驚詫了,女兒已經出名到這種地步,連王府的人都慕名前來求醫了嗎?
沈氏哪裡知道,這還是諸葛夜刻意控制了消息傳播的範圍,只有皇室宗親與部分權貴知道,若沒控制,前來找楚芊芊看診的病患只怕已經踏破楚家門檻了。
「可是公公,我女兒只是略懂岐黃之術罷了。」這是委婉地在拒絕了。
內侍溫和地笑了笑,那溫和的眼神里,卻又藏了一絲犀利,只不過很快便被掩下去了:「楚夫人這話說的,若只略懂岐黃之術,怎能救活四皇子,又治癒世子,還有法子幫張太醫站起來呢?」
「這……」沈氏被問得啞口無言。
內侍見沈氏是個沒心機的性子,不免多言了一句:「敢問夫人,楚小姐師承何處?」
人,總不會無緣無故便懂這麼多東西。來之前他可是打聽了,楚小姐九歲離開楚家去村子裡養病,那時,楚小姐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呢。想必是在村子裡得了高人指點,這才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若能找到那位高人,小王爺,豈不是又多了一條左膀右臂?
可他失算了,他若問別的,沈氏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偏偏是這個!這個,連沈氏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麼回答他呢?
頓了頓,沈氏只得挑了個由頭道:「她愛看醫書。」
自學?
內侍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氏一眼,不知想了些什麼,沒再追問了,而是道:「楚夫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楚小姐乃行醫之人,必心懷慈悲之心,不忍病患受苦。還請夫人代為轉告楚小姐,在下求見。」
沈氏沒問那病患是誰,只以為是小王爺自己,為難地笑了笑:「她出去了。」
從楚家到張家,打馬只需半個時辰,坐馬車略慢,將近一個時辰。
楚芊芊沒睡好,靠在軟榻上便睡了過去。
抵達張家的二進門後,僕婦前來請她下車,丹橘挑開帘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家小姐一宿沒睡,讓她歇會兒吧,不然狀態不好,瞧病也容易出錯兒。」
僕婦一想是這麼個理兒,就點了點頭,又怕楚芊芊凍著,立馬吩咐丫鬟拿來幾個上好的湯婆子,還給丹橘端來一碗熱乎乎的蛋酒。
丹橘笑著接在手中,嘗了一口,又道:「對了,媽媽,我家小姐怕吵。」
怕吵?
你家小姐規矩真多!
僕婦不敢怠慢,揮揮手,叫人將守住附件的路口,不論什麼事兒都別打此處經過,府中的戲班子也放了一天假,不許排練不許喧譁。
張府,瞬間靜了。
下人們走路說話都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了。
晌午,僕婦前來問是否要傳膳。
楚芊芊還在睡,丹橘小聲道:「不了,等等吧,大小姐餓了,會說的。」
僕婦叫丹橘去用膳,丹橘搖頭:「不行的,我家小姐醒來要是沒看到人,會害怕的。」
害怕?
僕婦有些暈乎了。
這一覺,楚芊芊竟是從日上三竿睡到了日曬西斜。
僕婦在屋裡急得團團轉:「太爺,這楚小姐是不是太沒規矩了?救人如救火,要大夫都像她那樣,得耽誤多少病人啦?」
張太爺哈哈大笑:「要大夫都像她那樣,這世上,就沒那麼多治不好的病啦!你可與她說了,是給誰看?」
僕婦道:「沒具體與她說,我與楚夫人說了,說,請楚小姐上咱們家來看診。」
張太爺捋了捋鬍子:「她以為是給我治病,自然不急,我這病,十五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天。她小嘛,孩子脾性是正常的。」
若太圓滑,他還不喜歡了呢。
僕婦見太爺這麼說,自己也不好多話了,給張太爺舀了一碗茶羹,又道:「她會同意給公子治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