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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子他……」想起諸葛夜的威脅,菊青心驚膽戰。
姚汐靠在菊青身上,揉著幾乎要炸掉的心口,道:「哼!有王妃護著,我怕什麼?只要我一天是世子的救命恩人,王妃就一天不會廢黜我!哪怕我真假冒了純陰之女,王妃也不會捨得把她兒子的救命稻草砍掉!」
楚芊芊真以為歐陽瑾會幫著她揭發她嗎?真是蠢的可以!
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會太過為難楚芊芊,只不過,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想看見楚芊芊在京城晃蕩了!
「我口渴,你去給我倒壺熱茶來。」她摸了摸乾澀的喉嚨,說。
菊青扶著她靠在柱子上,又為她系好氅衣的絲帶,這才起身去往附近的別院取茶。
姚汐閉上眼睛,微微喘著氣。
聽到腳步聲,她有氣無力地揚了揚手:「扶我起來,靠著腰不舒服。」
那雙手,果真扶住了她胳膊。
可陌生的觸感,令她驀地睜開了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無比透亮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瞳仁,好似黑寶石一般,泛著瀲灩光澤。
最可怕的是那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神,簡直跟那些盯著她的眼神一模一樣!
「啊——」
姚汐徹底崩潰了,奮力一推,捂住了眼睛。
譚嬤嬤腿都快跑斷了,才終於追上小主子,可快要累死的她看見了什麼?看見一個不要命的女人將小主子推下了台階!
小主子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不吭氣了。
「四殿下!來人啦!有人殺四殿下啦!」譚嬤嬤一邊尖叫,一邊奔到了四皇子身邊。
嘭!
菊青手一抖,茶壺摔裂了。
姚汐的膽也差點兒裂了。
四皇子,那人……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出身其實不高,只是當今聖上與一名宮女一夜風流所生,那宮女更是在誕下四皇子後便血崩而亡了,世宗的髮妻,如今的莊肅皇后見他可憐,又覺自己膝下空空也甚為可憐,便向帝後求了個恩典。皇后巴不得少個孩子在跟前礙眼,就順手將四皇子送給大嫂撫養了。
雖皇伯娘皇伯娘地叫著,但全京城誰又不知道這二人不是母子,卻勝似母子,傷了他,她還有命嗎?
「我……我沒殺人!我沒有!我剛剛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誰信?
她最近精神恍惚得太厲害,噩夢不斷,幻覺不斷,偶爾還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確不宜在人多的地方晃蕩。
她該聽菊青的勸,不來赴宴的。
就在剛剛,菊青還勸她離開,是她貪心不肯走……
貪心,是的,她貪心側妃之位,她貪心王府的榮華富貴,她貪心世子的情愛,所以一步步地掉進深淵裡來了。
現在,釀成大禍了!
大家聽到動靜後,紛紛趕過來了。
王妃也得到了消息,她當時正在跟族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爺談論姚汐。
這位老王爺是攝政王與世宗父親的堂叔,兵荒馬亂的時候,曾經養過攝政王與世宗父親幾年,深得二人敬重。只要他認準姚汐,攝政王就絕不好意思將姚汐拒之門外。
「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撒嬌?」老王爺看著王妃抱著他胳膊的狡黠樣子,哈哈笑出了聲。
王妃也挺膈應的,覺得一把年紀了還裝嫩實在有損她高貴優雅的形象,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老王爺就吃她這一套啊!
王妃笑了笑,說道:「好了十七叔,您別打岔嘛,我跟您說,那姑娘真的挺好,如果不是漢人身份,我都想讓她做正妃呢!又溫柔又賢惠又懂醫術,夜兒的病就是他給治的!」
諸葛夜是個被太醫宣判了「死刑」的人,他不僅能有所好轉,還能跟個正常人似的來赴宴,整個皇室都轟動了。
如果諸葛夜的病真是那漢家姑娘治好的,那麼給個側妃之位無可厚非啊!
老王爺的神色有些鬆動了,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不對勁兒了:「理所應當的事你幹嘛求到我這裡來?」
王妃乾笑了兩聲:「這不是……夜兒不同意麼?還在背後擺了我一道。」
「哈哈!」老王爺開心地笑了,「那小子找他父王了吧?」仿佛諸葛夜找攝政王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王妃癟著嘴兒不說話。
老王爺就道:「好啦好啦,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回頭我直接上門下聘去!」
天啦,居然是直接下聘!這可比口頭勸告有效多了!
王妃笑眯眯地道:「十七叔,你最好了!等我練幾副好字,就送來給你觀賞。」
「你那字丑得跟鬼畫符似的?欣賞?糊窗子我都嫌礙眼!」老王爺是絲毫不給王妃留情面。
王妃被打擊慣了,反正十七叔刀子嘴豆腐心,一口一個不要,自己真的送了,他一定會當寶貝一樣保存起來。
「唉,這麼多年了,也沒誰的字比傾兒寫的好。」老王爺惆悵一嘆。
王妃眸光一沉:「十七叔!」
老王爺訕訕地笑了笑:「不說她不說她!你那個相中的姑娘叫什麼來著?」
「她叫——」
王妃剛剛開口,婢女神色驚慌地走了過來:「王妃!大事不好了!姚小姐把四殿下推下台階了!」
「不是的,不是我,我沒有……」被人群團團圍住的姚汐,狼狽不堪地癱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