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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連上官若都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
生硬的語氣,卻叫諸葛夜聽出了小女兒家嬌嗔的味道。
諸葛夜覺得自己是魔怔了,這個女魔頭,哪兒可能有小鳥依人的一面?她殺人眨下眼都是奇蹟了。
歐陽傾仿佛真的篤定了諸葛夜不會殺她,臉上一絲擔憂都無:「你說的年四爺,是誰?」
諸葛夜再次冷笑:「一個跟你丈夫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歐陽傾立馬看了諸葛夜一眼。
諸葛夜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看孤做什麼?孤又不是你丈夫!」
歐陽傾「哦」了一聲:「你說世宗陛下啊。那我懂了,他叫年柯。」
諸葛夜濃眉蹙得更緊:「還說你不認識?」
歐陽傾很認真地道:「我不認識年四爺。」
諸葛夜眸光一涼:「那你又知道他叫年柯?」
歐陽傾點頭:「你說年柯,我就認識。」
「那他是誰的爪牙?」
「那個人的。」
「哪個人?」
「我不知道他名字。」
諸葛夜要吐血了:「要不是年四爺已經死了,我就該把你們抓起來,好生對質一番!」
歐陽傾看向了他:「死了?何時?」
諸葛夜淡道:「今年三月,掉進蝕骨草了。」
歐陽傾搖頭:「那就是沒死。」
諸葛夜濃眉一蹙:「你怎麼知道?」
歐陽傾慢悠悠地靠上了牆壁:「我看見他了,在漁村。」
……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弄醒了昏迷床榻的納蘭嫣。
納蘭嫣一睜眼,就看見一張交錯著疤痕的猙獰的臉,當即嚇得尖叫了起來!
男人勾唇一笑,閃動著精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納蘭嫣的表情:「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反而怕我?」
救?
納蘭嫣定下神,這才想起自己被一個與歐陽傾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射中大腿的事,當時對方已經拉開了第二次弓,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腳上一股大力,被什麼東西給拽下了海。後面,她昏迷了,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你……你是誰?」她抓緊被褥,害怕得朝里挪了挪身子。
男人笑意不變:「連我都不認識了嗎?納蘭嫣。」
這聲音……
這聲音!
納蘭嫣眉心一跳,險些從床上跌了下來:「年四爺?是你嗎?你……你……你……」
你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年四爺摸了摸早已不再光潔的手,蝕骨草腐蝕了他的肌膚,卻無法奪走他的性命,因為他早先中的毒正好與蝕骨草相剋,他忍住劇痛從蝕骨草里爬上來,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這筆帳,是諸葛夜欠他的,他遲早要向諸葛夜討要回來!
只不過,在療傷期間,他發現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比如,他一直認為自己才是與斗笠男合作的人,納蘭嫣不過是自己的一顆棋子,可事實上,納蘭嫣才是斗笠男的心腹,自己,被他們兩個給耍了!
什麼日食?什麼助他稱帝?什麼幫他得到歐陽傾!不過是想用他來迷惑諸葛冥父子的視線!
他其實並不討厭諸葛冥父子,雙方是敵對關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什麼好猜忌的呢?
可自己的盟友,自己掏心掏肺為之賣命的人,居然在背後,狠狠地捅了自己一刀!
這叫他……如何不恨?
「納蘭嫣!我很傻嗎?利用起我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嘛?你說,我要怎麼折磨你,才能消我心頭只恨?」他一把掐住了納蘭嫣的脖子。
納蘭嫣被他魔鬼一般的樣子駭到了:「四爺……我……我……我沒有想過利用你……都是主上!是他……是他逼我的!我自己也沒討到什麼好!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算計上官若?因為主上把我調到涼州,想借林娘子的手剷除我!我不得已,才起了挑撥林娘子與諸葛冥的心思!」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的是,橫空殺出了一個跟歐陽傾一模一樣的女子,攪亂了她全盤計劃。
年四爺看著她眼睛,確定她沒撒謊,才鬆開了手道:「既然你知道在他手裡走投無路了,就該明白跟著誰才是最正確的。」
納蘭嫣點頭:「他卸磨殺驢,我早看清了他的嘴臉!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報仇雪恨!」
年四爺滿意地勾了勾唇角:「不過有一點你得給我記住,不許動傾兒。」
納蘭嫣一怔:「傾兒?楚芊芊?」
年四爺反問:「除了楚芊芊還有誰是傾兒?」
看樣子,年四爺根本沒看到那個活生生的「歐陽傾」,雖然她沒證據表明對方就是歐陽傾,可直覺……給了她答案。
納蘭嫣看向年四爺,眼神微閃了一下之後,垂下了眸子。
……
月上半空,楚芊芊等來了諸葛夜。
楚芊芊內襯一件白色束腰羅裙,外罩一件半透明藍色紗衣,髮髻高高挽起,贊了一對五彩夜明珠金釵。
「諸葛夜。」她微笑著靠進了諸葛夜懷裡。
諸葛夜摸著她柔嫩的肩膀,吻了吻她額頭,道:「怎麼穿這麼少?」
楚芊芊笑道:「我現在好像不怕冷了。」
諸葛夜點頭:「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