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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四爺三天前吃的東西都差點兒吐出來了。
到底是低估了這個病弱太子,還以為他身子弱,腦子也不行呢!
若他來陰的,他自然有無數的法子回擊,偏他擺出太子身份,高調地羞辱他,愣是將他殺得一點還手之力都無!
諸葛夜看著年四爺仿若吞了一百隻蒼蠅噁心得不得了的樣子,薄唇再次勾起,要不是他畫蛇添足送個贗品過來,自己還不至於這麼快起疑,也不至於順藤摸瓜地找到這裡,為了感激他,自己可是煞費苦心呢!
年四爺實在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個狡猾的傢伙多待了,轉身,就往裡走去。
新娘子笑盈盈地跟上,還不忘挽他胳膊,往他身上蹭。她也穿著極為暴露和誘人的衣裳,可惜那暴露出來的肌膚滿是褶皺,還散發著一種香粉遮不住的老人味兒……
年四爺覺得自己快要內傷了。
諸葛夜晃了晃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經心地問:「尊夫人呢?孤大駕光臨,怎不見她出來接駕?」
年四爺腳步一頓,背對著諸葛夜道:「內人身子不爽,歇下了。」
諸葛夜伸了伸修長的腿,好似在舒展腰身一般,慵懶而又優雅:「給孤叫來,孤要見她。」
年四爺轉過了身子,雙目如炬地望著高高在上、簡直不可一世的諸葛夜:「太子殿下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內人是商婦,不是風塵女子,豈是太子殿下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
諸葛夜輕輕一笑,美得勾魂,又涼得瘮人:「說到過分,年四爺總不會忘記自己對孤做過什麼,夫債妻償,天經地義呢。」
年四爺的眸子裡迅速略過一道暗光,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諸葛夜一番,才發覺對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酡紅,人,卻依舊坐懷不亂。年四爺的第一反應是,諸葛夜沒找那個女人瀉火,第二反應是諸葛夜竟頂著那麼重的媚藥撐到現在,而擅長察言觀色的他居然一直沒發現諸葛夜的異樣。
年四爺的心裡,忽而有些發毛了,這實在是一個瘋狂而又危險的人!
「怎麼?年四爺沒聽懂孤的話嗎?」諸葛夜懶得再看他,轉頭吩咐阿遠道,「去把年夫人請出來,就說,孤病了,要找她看診,若是她不看,孤就將這度假山莊夷為平地!」
年四爺雙眸一瞪:「太子殿下!你這樣強人所難,是不是太目無王法了?」
「呵~」諸葛夜笑容一收,「孤,就是王法!」
年四爺的手,摸上了隱匿於腰間的軟劍,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對這個紈絝太子動了殺心。
而太子呢?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仿佛就等他往坑了跳一樣。
諸葛夜可以明目張胆地昭告天下,太子到了徐州,他卻不能讓世人知曉世宗假死離宮。
除非他確定能夠將事情做得乾乾淨淨,一根毛兒也不留下。
但諸葛夜來這之前,會否已經通知了官府呢?
他要不要去賭那個萬一呢?
「阿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把年夫人請出來?」諸葛夜淡淡地吩咐。
「不必了。」
楚芊芊神色冷凝地出現在了年四爺身後,望著風雪中,髮絲被吹得迷住了眼睛的諸葛夜,一字一頓道,「民婦,叩見太子殿下。」
民婦?
這兩個字,幾乎是瞬間刺疼了諸葛夜的耳朵,諸葛夜朝楚芊芊看了過去。
夜色下,月輝清朗,她嬌小的身子裹在銀狐大氅中,宛若冰雪做的一樣。
諸葛夜的呼吸收緊了。
他寧願,是自己錯了,也不想看見她梳著婦人的髮髻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年四爺,楚芊芊。
好一對老夫少妻!
嘭!
諸葛夜捏碎了手中的玉扳指!
看著諸葛夜眸子裡划過的痛苦,不知怎的,年四爺忽覺解氣了。
再看楚芊芊滿眼的陌生眸光,年四爺暗笑自己白提心弔膽了一日一夜,反正楚芊芊不記得諸葛夜了,諸葛夜出現不出現都沒所謂了。
楚芊芊欠了欠身,不疾不徐道:「太子殿下這麼晚召見民婦,不知所為何事。」
民婦民婦,這稱呼,可真是錐心!
還有那冷冰冰的眼神,陌生得好像從未見過他一般!
諸葛夜看看楚芊芊,又看看明顯已帶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年四爺,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們!
「阿遠!」
「屬下在!」
「扶年夫人上車!」
他咬重了年夫人三字,年四爺的臉色不好看了,被人當面帶走妻子,這可一件比接收一個老嫗做平妻更打他臉的事:「太子殿下,你的病……並非內人能夠醫治的,在下會準備……」
「滾!」
諸葛夜一聲冰冷的厲呵,阿遠與兄弟們齊齊拔出了寶劍。
年四爺的臉浮現起一絲猙獰之色。
楚芊芊淡漠地看著諸葛夜,不就是中了媚藥嗎?幾針下去就沒事了:「民婦給你治就是了。」
「你再給孤說一句民婦,孤就砍了他腦袋!」諸葛夜怒極,拔出寶劍,指向了年四爺。
楚芊芊凝了凝眸,也有些氣,撇過臉做了幾個深呼吸,拿過醫藥箱,走向了諸葛夜身後的馬車。
諸葛夜卻一劍橫在了她面前:「誰許你坐後面了?」
可這裡明明只有一輛馬車一頂轎子,不坐後面,難不成與你同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