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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來說,都是覺醒者的趙文那邊就顯得淡定多了,都是覺醒者,自然沒那麼害怕喪屍。
方曉知道趙文他們想的都是什麼,畢竟連她這個從沒有殺過喪屍的2.5級覺醒者面對喪屍時也並不害怕,只是覺得噁心而已,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自然更無所畏懼。
“我知道你們都是覺醒者,當然不怕喪屍。”方曉笑眯眯地說,“可要是在大群喪屍的包圍中,在你身邊本該同你並肩作戰、成為你背後防線的戰友,突然手滑放個喪屍過去……”
覺醒者雖然擁有超自然的能力,可是對喪屍病毒也沒有免疫力,一旦被咬了,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能支撐得久一點,萬一臨喪屍化前心理扭曲想拉人陪葬,殺傷力更大一點罷了。
在經過前一階段的挑撥離間之後,方曉如今說的這段話殺傷力很大。
趙文不相信原來裴天的手下,原裴天手下也不信任趙文,他們更是連方曉究竟站在哪一邊是不是跟趙文合夥要弄死他們都不能確定。
因此方曉話音一落,趙文那邊就隱隱有了好幾道隱形的界線。
方曉看到趙文和那些覺醒者之間充滿了不信任的氣氛,心裡十分滿意。
要不怎麼說人與人之間猜疑鏈不可破呢?最初李非墨以那副快要被人折磨死的模樣奄奄一息地出現在她面前,她都懷疑過他是不是裴天派來的人,這些本就互相提防的覺醒者之間,怎麼可能存在毫無保留的信任?
趙文畢竟是頭兒,他一邊戒備著,一邊企圖安撫人心:“鄭福策已經看過,周圍沒有覺醒者,更不會有喪屍群。況且,她沒辦法讓喪屍那麼聽話。”
方曉笑道:“我是沒辦法,可有人有呀。”
方曉轉頭看去,恰好跟正慢慢往後退的周顯對上視線。
周顯眉心一跳,卻聽方曉看著他以一副熟稔的口吻笑道:“周顯,還不快讓他們長長見識?”
方曉這麼一指出來,營地的眾人當即好奇地向周顯看了過去,畢竟營地里的陌生人也就他們這三人,至於“方小黑”在哪兒,他們這會兒哪顧得上啊。
因為眾人邊看邊讓出了通道,周顯便人如其名“顯”現出來。
周顯面上倒看不出被暴露的驚慌,只是淡笑道:“方小姐,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哎呀,”方曉擺擺手笑道,“都這時候了,你還玩什麼呢?”
周顯認真解釋的模樣就像是個被女學生污衊了的老教授:“方小姐,我跟你真的不熟,請不要將我牽扯到這些事中。”
方曉頓時一臉不高興:“周顯,你這是什麼意思?昨晚好處都拿了,轉過天就不認了?”
周顯:“……”
他真的,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樣無奈又憋屈,從來只有他暗地裡算計別人,什麼時候他竟然也淪落到了被算計的地步?
方曉的話放在平時足以令人浮想聯翩,但目前這情勢,普通人不敢多想,覺醒者有更重要的事要考慮。
仗著趙文那邊互相牽制,方曉十分鎮定地轉身看著周顯,抬了抬下巴:“周顯,你做什麼?還想學趙文他們跟我內訌?我跟你說哦,我逃不了,你也別想逃。”
方曉一邊說著,一邊仗著背對趙文一行人,對周顯比口型:快點放喪屍。
方曉這是表演內訌給趙文他們看,一是逼得周顯不得不跟她合作,二是爭取時間讓周顯招來喪屍——她還真不信周顯沒準備一些喪屍過來,不然昨晚那些哪來的?只要有那麼一點喪屍去衝擊趙文他們,她之前已說過的“一大群喪屍”在他們心中的可信度就驟然上升,就像是鏈式反應,一旦開始,那之後的發展,又豈是他們能控制的?
周顯與方曉對視,那模樣看著竟有幾分倔強。
他並不懼怕死亡,他對自己的生命本就沒什麼留戀,但他討厭被人威脅,更不想死得如此屈辱。
向來都是他在暗中挑撥謀劃,幾時輪到別人強迫他鑽陷阱?
他還是小看了這位方小姐,被她搶了先機。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他輕輕眨了眨眼,口中卻道:“方小姐,這是你跟鵬程基地的恩怨,與我無關,且我並沒有任何覺醒能力,我不知道你所謂的長見識是什麼意思,還請不要無故拖我下水。如果我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方曉盯著他看了會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知道了,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召集喪屍過來?”
周顯看了方曉兩眼,抱臂淺笑:“方小姐想這麼認為,便這麼認為吧。”
方曉注意到了周顯的暗示,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而她故意將他的目的直說出來,也有混淆視線的目的。
究竟會不會有大群喪屍過來呢?對趙文和他帶來的覺醒者來說,光從方曉和周顯的表現來看,這個問題的答案撲朔迷離。
但其實不管有沒有喪屍要來,如果能將方曉控制住,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這最簡單的解決方案,目前卻是最不可取的,只因為此刻瀰漫在趙文和其餘覺醒者之間的戒備與不信任。
就像是以懸崖頂為支點的蹺蹺板,兩端都站了人,只要一方輕舉妄動,連人帶板都會一起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