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聽到最後那句,秦婠不禁想——要長心也是他長,跟她有什麼關係?
這想法被他讀出來:「我若死了,你就是寡婦,能有什麼好處?」
秦婠嚇一跳,抿唇瞪他,有種被人揭穿心事的尷尬——她還就想當寡婦。
他捏捏眉心,心裡嘆氣,她眼裡那麼明顯「巴望著你死」的神色,難道不能收斂些?心裡真有股衝動要把真相告訴她,再問清楚她和沈浩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他們彼此怨恨,可到底他什麼都沒說——若是她知道丈夫換人,恐怕該無法自處了。事關她的名節,且也不知這錯誤何時會被扳正,他不敢告訴她。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你想讓我幫你查這件事?」秦婠不與他糾結這個問題。
「不,這事很危險,你別插手。兇手既然會對我下手,也必會因為自保而對你下手。」沈浩初立刻搖頭,「我只需要你幫我兩件事。」
「哪兩件?」
「第一件,你替我在後宅里留意一個手肘有蝴蝶傷疤的人,如果發現你千萬不要靠近,離他越遠越好,要馬上告訴我。」沈浩初道。當初沈浩初被害一案,從現場情況來看,兇手是女人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官府才將目標第一時間鎖定了當時與他鬧得極僵的秦婠,既然是女人,那就要從後宅查起。
「為何要查此人?難不成他是兇手?」秦婠大驚。上輩子卓北安都沒能查出來的事,除了死去的沈浩初,誰能知道?
「只是有些嫌疑,未能確認,但為安全著想,不要靠近。」因來龍去脈未明,沈浩初並沒將那夜對話全盤告訴她。
「第二件事呢?」秦婠又問。
「第二件,你既然已開了蘅園小廚房,那要麻煩你找個可靠的丫鬟,將每日飯食偷偷送來給我。」他道。
秦婠不待他說明便想通其中緣由:「你不想打草驚蛇?」
沈浩初點頭,他既不想中毒,又不願意叫人發現他已起了戒心,只有投毒之人繼續,他才更容易順藤摸瓜。
「你可願意?我的小命可在你手裡攥著。」
她怎能願意?最想要他小命的人是她吧?畢竟她最早的目標是——
熬死丈夫做個自在寡婦。
再說,憑什麼他要幫她就該點頭,至少也讓他拿點好處來。
「不是我不願幫你,公中皆有定例,小廚房偶爾開個小灶無妨,哪有一日三餐都開伙的理?沒得叫人說嘴,罵咱們沒分家就躲起來吃獨食,老太太見了也不高興。」
理由嘛,她張嘴就來。
「老太太那裡我去說,至於那些嫌言碎語……秦婠你不是怕這些的人。」沈浩初算是看透了,丫頭不想他活著。
秦婠還沒開口,外面就傳來青紋的聲音:「侯爺,夫人府上送了一撂書冊與竹簡過來,沈逍問您是收到書房還是送到蘅園?」
沈浩初挑眉笑了,揚聲道:「送到蘅園。」
秦婠心一跳,便聽對面那人沖自己眨眼,又壓低了聲音:「你若不願也無妨,今兒起我就搬回來,和你一道吃。」
他才不信她會不開小廚房。
此語一出,秦婠馬上站起,鄭重非常:「爺,我想了想,就照你的意思吧,每日讓人把吃食送過去,只要你相信我。」相信哪天惹急了她,她不會親手給他下毒就行。
她一點都不想與他共住一室。
語畢,她轉身去喚人倒茶,說了半天,她口乾舌燥心氣不順。
身後忽有低沉笑聲傳來,她轉頭望去,沈浩初正低頭握著剪子替她將那些未拆的禮物逐一拆開,嘴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他心情大好。
————
在蘅園裡用過晚飯,沈浩初才告辭回瓊海閣,秦婠一晚上沒說超過五句話,臉繃得緊,聽他說要走,只敷衍地行了個禮就自己撩簾進了寢間。
外間,秋璃送他出園子。
邁門檻時,沈浩初突然道:「秋璃,你家夫人最近可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東西?」
秋璃想了想——以夫人愛吃的脾性,想玩的沒有,想吃的倒有不少。
「揀最要緊的說來。」
「最近夫人最想喝的就是卓大人埋在大理寺官衙後院柿子樹下的花雕。成親之前,卓大人送過一壇給我們家三老爺做賀禮,夫人背著老爺偷偷嘗了一小杯,喜歡極了。」秋璃捂著嘴笑了。
「……」他已經不記得送酒這事了。
過去心疾甚重,他不能飲酒,就只釀酒過過癮,每年都釀,釀好了就送人,自己卻從來沒嘗過一口,也不知酒味是好是壞,沒想到竟然有了個小酒迷。
作者有話要說:一整章的北安叔叔,別嫌膩,另,那個毒/藥杜撰的。
啊,求收藏~!
第17章 抱抱
啪——
沈芳齡將手中篦梳用力拍在妝奩上,銅鏡里映出她柳眉倒豎的臉。
「讓我去討好秦婠?想都別想。」
徐太妃壽宴的事昨夜傳進她耳中,氣得她一晚上沒睡好,大清早起來氣都沒散。
沈家三房的六姑娘芳潤忙拈起梳子,親自站到她身後替她將長發梳散:「三姐姐,不是讓你去討好,只是去走動走動。畢竟是咱們嫂子,侯府夫人,抬頭不見低頭也見。何況,我可聽說四姐姐昨兒傍晚就去蘅園了。」
瞧著沈三心高氣傲的模樣,沈芳潤暗自搖頭,沈三與秦婠的心結她是知道的,和沈浩初一樣,都是因為秦舒。沈三與秦舒交好,十分盼望秦舒能嫁到沈府為嫂,暗地裡沒少替沈浩初搓和,不想臨了被秦婠給算計走親事,她為秦舒不平,便十分厭惡秦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