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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臉一紅,想起他們的十八歲之約。
十八歲,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他既要心也要人。
「路上保重。」她沒有再逃避。
沈浩初看著她,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裡一抱,緊緊擁著:「你也一樣,好好的等我回來。」
女兒香纏綿透骨,牽心掛腸而來,卷著一腔柔情難分難捨,那手遲遲難松。
「侯爺,時辰不早,該啟程了,若晚了怕趕不上驛站。」車夫從車上探出頭來揚聲道。
沈浩初長嘆一口氣,在她耳旁小聲一語:「如果府里出了急事……何寄可信。」
語畢,也不待她開口,他已斷然轉身衝進雨里,很快跳上馬車。
秦婠看著天上雨落如簾,一顆一顆,迷了眼眸,那人輕車簡行,不過兩部馬車,轉眼就已駛出侯府,再不見影蹤。
不過半年時光,他已落進眉間心上,全她兩世之情。
此一別,卻是生死輾轉,十八歲生辰之約,已是後話。
作者有話要說:嘿,又寫完兩個預告。
SOLO模式開啟,何寄哥哥的戲份會相應增加……
第88章 疑慮
沈浩初一走,那雨淅淅瀝瀝就沒停過,到處都汪著水,蕉葉上,泥窪里,石板道上,天空像暈了墨的筆洗,怎麼都淘澄不乾淨。啪噠啪噠……鞋子踩過濕漉漉的地面,轉眼消失在廊下。
「這天什麼時候才放晴哪?」蟬枝看著霧蒙蒙的天抱怨,「屋裡的被褥都該曬了。」
「可不是嘛。」青紋也是一臉沮喪,「又潮又濕,悶壞了。」
帘子一掀,秋璃扶著秦婠出來,秦婠也抬頭看天,那天可不是要把人悶壞?沉得人心像塞了甸甸棉絮。沈浩初走了好些天,她精神都不濟,屋裡空落落地少個人,她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夫人,把披風披上吧。」秋璃站在廊下覺得有些涼。
乍暖還寒天,一下雨還是冷浸浸的,秦婠搖搖頭,捂著手裡的琺瑯彩小暖爐,道了句「走吧」,就帶著人往敘海閣去了。身後的青紋嘀咕了句:「應該早點把抱廈建起來。」卻被秋璃使了眼色。
抱廈上年就說要建,圖紙到了年前才徹底定下,誰知過了個年侯爺就出遠門去了,建抱廈的事便又擱置。如今一提抱廈,就讓人想起沈浩初,秋璃怕秦婠這心裡頭不舒服。
秦婠倒沒說什麼,不過將手爐揣進懷裡,往外頭快步去了。
沈浩初不在,她的日子沒什麼不同,照常掌家理事,得空就去老太太屋裡陪著說笑,孝順她老人家,與先前無甚差別。
敘海閣里老早立著一堆要稟事的媳婦婆子,看到秦婠進來都道:「見過夫人。」語氣極是恭敬,沒人敢再欺她年輕面嫩。秦婠捧著手爐坐到堂上,蟬枝拿著冊子立在旁邊發對牌,底下的人挨個上來回話,每說一件事,秦婠若點頭,蟬枝便發下對牌,再仔細記錄,秋璃便專門服侍秦婠。堂內說話聲都不大,井井有條,回完一件事就下去一個人,慢慢的人就少了,站在後面一個穿杏色褙子的丫鬟上前來回話。
「夫人,劉嫂遣奴婢來回您一聲,年前在瑞來堂訂的補品送到了,這是貨單,請夫人過目。」
「瑞來堂?」秦婠摩挲暖爐的手一頓,抬了頭,看到那丫鬟的模樣。
那丫鬟身量壯實,臉若銀盤,憨實墩厚,讓秦婠有些眼熟。
「夫人,上年大奶奶掌家時在瑞來堂定過一批補品,分兩批送來,第一批年前已經送來,這是最後一批。」蟬枝把貨單呈給秦婠,又在她耳邊小聲地解釋。
自從宋氏被關,邱清露不再理家,秦婠就沒在瑞來堂定過東西,這既是上年定的,少不得要收下。
秦婠笑笑,和顏悅色問那丫鬟:「我記得你,你叫玉珠。」
「夫人記性真好,奴婢是玉珠。」玉珠摸著腦門憨笑。
「我記性不如你。」秦婠記得她,去歲她剛掌家時,邱清露把賞雪宴推給她,她為這事上庫房尋物件,還被庫房的劉嫂為難,虧得這個丫鬟墩厚,開口幫了她。後來沈浩初肅清沈家,問她人事安排時,她沒把邱清露的陪房,庫房的劉嫂給弄下去,只把這玉珠提到了管事的位置,讓她幫劉嫂協理庫房。
這還是年後玉珠第一回替劉嫂到敘海閣來稟事呢。
「嘿嘿。」玉珠傻傻一笑,也不會謙遜。
「你在這等會,我把這幾樁事料理完了,跟你去庫房看看。」秦婠把她招到身邊。
剩下的人不多,也沒要緊的事,秦婠很快便處理妥當,讓玉珠領著去了庫房。這幾天下雨,庫房地上汪成一大片水,進出不易,也就少了搬動。瑞來堂的補品早上才送過來的,都在庫房外頭的小廳里放著。
「按往年的慣例,補品送來後先要給老太太送去,老太太先挑過後再按份例給各房人送過去。老太太那裡因有宮裡賞的好東西,咱們家裡定的她要和倒不大多,只會挑些成藥與蟲草留下。各房的份例一般是燕窩四兩,阿膠兩盒,人參三根,若吃完了再來拿。另外還有枸杞、紅棗、細參等物,是送去廚房入菜所用。」
秦婠順口問了一句,玉珠就把這兩年府里用補品的慣例細細解釋給她聽了。
「果然記憶好。」秦婠一邊誇人,一邊進了小廳。
廳里有兩個丫鬟正在收拾補品,打算送去豐桂堂給老太太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