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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皎聞言不再說話,秦婠緩了緩氣,虛弱無力地開口:「皎皎,怎麼回事?」

    「不好說。」謝皎沒有馬上給答案,而是轉頭吩咐道,「青紋,你去請大夫;蟬枝,把侯爺找回來。」

    她雖通醫理,但到底摸死人比活人多,要開方治病還力所不逮。

    青紋與蟬枝應聲而去,謝皎卻停在拔步床最外層隔套的花案前,黃花梨的花案上擺著盆開得正艷的菊花,花盆旁邊是纏枝花鳥紋的銅爐。她打開爐蓋,裡面的香已燃完,只剩灰燼,一縷余香竄起,謝皎細嗅之後別開頭,當即道:「把窗子都打開。」

    秋璃忙轉身跑去開窗,秦婠勉力直起身,看著謝皎把爐里灰燼倒在絹帕上包了,她心有所悟,斷斷續續道:「香有問題?」

    謝皎點頭:「香里有毒。」

    ————

    外院議事的廣泰軒今日擠滿人,拿著棍棒的護院站在廣泰軒外的庭院裡圍著一圈,沈逍與崔乙一左一右負手站在廣泰軒的正廳口,看著被綁著雙手跪在廳內的沈興。

    「侯……侯爺,小的知錯,求侯爺饒小的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沈興不住地朝廳上坐的男人磕頭求饒,直磕得額上一片通紅。  

    沈浩初翹著腿坐在圈椅上,捧著茶啜飲兩口,又拈起顆冰糖炒的杏仁放在嘴裡嚼了嚼。冰糖炒得有些過,泛苦,他便又飲口茶,只不理沈興。

    他手邊的几案上擺著些物件,除了一撂厚厚的冊子外,還有零星玩意兒。仔細看去,會發現其中有一件是尊銅製小像,金漆的兩個小人赤/條條纏在一塊,赫然就是外頭見不得人的歡喜佛,此外那小像下邊還壓著幾本書,皆是春/宮圖冊亦或淫文艷事的話本,另外還有些女人的物件,什麼胭脂水粉、鞋襪釵環,甚至還有繡著合歡花的大紅兜兒。

    沈興正求著饒,外頭突然傳來幾聲喊叫。

    「讓我進去!」沙啞的聲音,屬於正值變聲期的男孩子。

    「讓他進來。」沈浩初道。

    「滾開!」那人推開攔在門口的沈逍與崔乙,衝進屋中沖沈浩初嚷道,「你抓他做什麼?這是我讓他帶進來的東西,是我們二房的事,與你何干?」

    沈浩初看著堂下生得痴肥魁壯的少年,若是不知底細,只怕要以為這少年已有十五、六歲,可實際上他才剛滿十一歲而已,是沈家二房庶出的沈浩武,排行為八。

    「聽說你一出生就被抱到嬸娘膝下教養,她教了你十一年,就教出你這目無兄長的脾氣?」沈浩初淡道,眉間自有讓人心虛的從容。  

    沈浩武被他說得一滯,地上的沈興卻撲向他,直嚷著「八少爺救命」,他便咬牙露出凶色道:「你少污衊我母親,我知道你們早就看我們不順眼,昨晚才在老太太那裡冤枉過母親,今日又打算欺負她?這是我的東西,有什麼沖我來就是。」

    沈浩初見他說話間眼神兇狠,雖也藏著些懼意,但那目光里的恨意卻是不折不扣的。也不知道那宋氏都向沈浩武灌輸了什麼,以至他年紀小小就將大房視作仇敵,又把宋氏奉為慈母,儼然第二個沈浩初,甚至比起當初的沈浩初,還更加可怕。

    「你的東西?你才十一歲?」沈浩初瞥了眼桌上的東西。

    「那又如何,你別告訴我你沒看過?你從前不也讓沈興帶這些進來,現在來裝什么正經?擺什麼架子?」沈浩武瞧見歡喜佛臉一紅,嘴硬地挺起胸膛。

    沈浩初耐性似乎很好,哪怕被頂嘴,他也沒生氣,只道:「按本朝律例,私相傳授淫邪違禁物品並圖冊話本,若論罪,輕則鞭笞,重則充軍。這些東西裡頭,有兩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話本,污穢難當,不論是授者還是受者,都當處刑。」

    他信手捏起其中一本,隨意翻過,面不改色看著冊中淫穢圖案。

    沈浩武臉色頓變,卻聽沈浩初又道:「沈興,告訴八少爺,是誰指使你幫八少爺做這些事的?若有虛言,我便將你送官查辦。」  

    「是……是二太太。」沈興眼珠骨碌一轉,很快咬出宋氏,「侯爺,這真不是小人之意,都是二太太囑我的,除了這些東西,還有八少爺看上的銀柳,也是二太太安排的,小人就只是負責穿針引線罷了。」

    「你胡說!竟敢污衊母親,看我不打死你這狗奴才!」沈浩武掄起拳頭就往沈興身上招呼,可拳頭還沒落到沈興身上,他的手就被凌空擲來的茶蓋割過,他迫不得已收回了手。

    「把八少爺拿下捆了。」沈浩初放下茶盞,朝外喝道。

    「放開我!」沈浩武被崔乙與沈逍拿住,暴起掙扎,眼眸瞪如銅鈴地怒視沈浩初。

    「這是怎麼回事?」外頭傳來低沉的喝聲,二老爺沈從遠得信趕過來,氣急敗壞地踏進屋裡。

    「我的兒!」宋氏跟著沈從遠而來,見到屋中情景飛奔至沈浩武身邊摟住他,抹著淚朝沈浩初道,「就算我兒有錯,侯爺也不必拿繩索拘人吧?」

    「浩初,你弟弟到底犯了何事值得這般興師動眾?若是大錯,你告訴我便是,我自會管教!」沈從遠氣得鬍子直翹,甩袖走到廳中,要踢開押著沈浩武的崔乙和沈逍二人。

    「仲父,你莫著急,除了八弟,有些事也與仲父有關。」沈浩初面無表情。

    沈從遠氣到笑:「怎麼?你還管我不成?」

    「不敢,但仲父所行之事已犯國事,先國而後家,凡我大安子民,皆需奉公守法,律法之下,不論皇親國戚新疏遠近,一視同二。」沈浩初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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