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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沈浩初並不寵夏茉,甚至還為了這事與秦婠鬧翻,他以為夏茉是秦婠為了爭寵而送到他床邊的女人。說來也好笑,夏茉雖然如願當了姨娘,不過在秦婠這裡失了心,沈浩初也不喜歡她,那時還有青紋比她更加得寵,她不上不下地卡著,也沒落個好日子,誰讓沈浩初的心根本不在自己後院,就是給他房裡扔個七仙女,他也不屑當董永。
說他痴吧,他也是真痴情,惦記秦舒到死;說他壞吧,他對其她女人也真是壞,收房了也沒正眼瞧過……
還好這輩子換了。
不過換成誰?秦婠卻不知。昨晚她被這男人撩撥得忘記問了。
「夫人?」
秦婠在秋璃的叫喚下回魂,見夏茉仍低頭站著,便拉起她的手道:「你怨我偏疼秋璃,總把她帶著,又怎知我一樣疼你?你們二人都是從秦家跟我過來的,在這裡我們沒有根基,很多事我也需倚賴你們,秋璃主內,你主外,內外相輔咱們三才能站得穩。你不必多想,只要你還一心待我,我自不會虧待了你,日後總有你的好處。」
她溫言道。
「多謝夫人,是夏茉魔怔了。夏茉自是唯夫人馬首上瞻,只要夫人有用得上夏茉之處,夏茉必萬死不辭。」夏茉櫻粉的唇微啟,淚盈盈地向秦婠表忠心。
秦婠點點頭,滿意道:「你明白便好,去吧,忙你的事去。」
夏茉行個禮,嚼著淚退下。秦婠的溫柔卻已化作滿眼冷意,只看著夏茉的背影沉默不語。秋璃跟著秦婠最久,一眼瞧出她的不對來。
「夫人,夏茉她……」
秦婠不答,逕自出了側邊的月門往敘海閣走去。剛才那話雖只是安撫夏茉,卻也不是假話。這輩子什麼都沒發生,夏茉要是願意忠心於她,她自然會留條好路給夏茉,但倘若夏茉仍一意孤行,她也饒其不得。
這是她最後一次警告夏茉,可看上去夏茉仍舊沒有聽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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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的沉默讓秋璃也心頭惴惴,直到出了蘅園,她才聽秦婠開口。
「秋璃,最近夏茉可有異常舉動?」
「沒呀,夫人不是讓她上外頭打聽消息?她就經常往外跑,各處走動。」秋璃說著露出思忖神色。
「她最近手頭可鬆動?」秦婠又問她。
「也沒有,前兒她領了月銀還嚷說要把銀子都攢起來,我們湊份讓奉哥買些糖果子回來,她都不肯加入,就知道占我們便宜。」秋璃回憶起來。
蘅園的丫鬟裡面,秋璃、青紋、夏茉與蟬枝都是資歷最老的,但每個園子一等丫鬟的數量有限,為了公平,秦婠抬秋璃與青紋為一等,夏茉與蟬枝都二等,不過每月秦婠另外會拿些銀兩齣來將兩人的月銀補到一等,共有二兩銀子。
丫鬟們的吃穿住都在園裡,這二兩銀不過她們零用,若是平日手頭不松,這二兩銀子都能盡數攢下,夏茉就是愛攢錢的人。
「她近日都往哪裡跑?」秦婠忖道。
既然手上不松,夏茉身上那幾件體面的首飾又從何而來?那耳璫與鐲子上的珍珠,一看便價值不菲,再有她身上那股香,冰麝味道很濃,也不是府里給下人用的薰香,倒像是主子們用的香。
「最近……好像往東邊的園子跑得多些,常聽她說起東園那些丫鬟婆子的事,問她去做什麼,她又不肯說。」秋璃說罷又想到一事,狐疑開口,「不過她這幾天似乎常趁我當值時跑出去,我原也不知道,但昨兒……侯爺與夫人進屋後不要我們侍候,我就提早回房了,正好見她收拾得光鮮出去,園門落鎖前才回來,我覺得奇怪,就去鎖門的周媽媽那兒問了,周媽媽說她這樣已經有三四次了,每回都說是奉夫人的命出去。」
園裡一二等的丫鬟都是二人一間屋子,秋璃與夏茉同住一屋,不過秋璃因要近身侍候秦婠,所以呆在自己屋裡的時間不多,也難第一時間發現夏茉動向。
秦婠把手爐貼胸捧緊,沉吟不語。東園是沈府的大花園,與外院爺們的書房及學堂等地方相連,進進出出的常能遇見沈家男人。若是上輩子,沈浩初住在瀚海閣,夏茉常往那裡鑽,她倒能明白是為了要遇沈浩初,可現在沈浩初已經搬回蘅園,她還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這輩子沈浩初脾性大變,根本不給身邊其她女人可趁之機,除了總要欺負她之外,他對所有丫鬟都不假辭色,連跟他最親厚的青紋也不例外。自打上回他懲治過青紋後,園裡的丫鬟再沒敢靠近他的,夏茉也已經很久沒往沈浩初跟著湊了。
聯想到夏茉近期舉動,秦婠臉色驟變。
夏茉還是那個想攀高枝的夏茉。她和青紋不一樣,青紋為的是情,她為的是利,所以沈浩初對兩人表現出明顯的抗拒後,青紋是死心,而夏茉……她改變了目標。
看她身上新得的首飾,應該是得手了。
可會是誰呢?
她最近忙著別的事,竟讓夏茉在自己眼皮下底下鑽了空子,秦婠倏爾攥緊手爐。
不管是誰,傳出去都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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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樁事才了,一樁事又起。秦婠頭疼地拿手爐往眉心上按了按,讓那點暖意燙走心頭寒冷。說話間二人已走到敘海閣前,卻見敘海閣里的人亂鬨鬨站著,像沒了主心骨般焦灼不安。
「出了何事?」秦婠暫按心事,由秋璃扶著自己邁入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