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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刺了一劍,流了不少血,已經簡單包紮過,沒性命危險,不過我用了點刑,他撐不住暈了。」那人回道。
「把人抬進屋去,餵點藥和吃的,別沒得審出來人就死了。」火統領下令。
秦婠便見有人將那俘虜搬下馬往旁邊的屋子抬去,視線被人擋著,她仍舊看不清那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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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抬進屋後就被看守起來,火統領另又安排了些人去追捕秦婠二人,村子裡就留下半數人,約有十個。何寄與秦婠趴在屋頂仔細察看了局勢,那人應該沒醒,火統領並沒馬上審問,而是與他的心腹站在屋外商議事情。
屋前屋後都守著人,加上火統領在內,有六人,餘下的都在村中巡邏。
何寄瞧了一會,附到秦婠耳邊細語一陣,秦婠初時搖頭,而後漸漸被他說服,只能點下頭去。何寄見她同意,便帶著她悄悄到屋後,先將掌中扣的石子擲出,屋後守衛應聲而倒,引得前頭來人探看,何寄倏而發難,一劍刺去,與來人拼鬥十來招後將人放倒,守在屋前的人已聞風趕來,他便正面迎上,將所有人的攻擊與注意力都引到屋後。
秦婠便藉此時機,悄然繞進了屋中。
屋外的打鬥聲不絕於耳,她逼自己冷靜下來,雙眸在屋裡一巡,瞧見角落裡躺著個人,滿身是傷,正是被他們抓住的俘虜。
「吳元?」秦婠一眼認出那人來,此人正是沈浩初帶出去的隨從之一。
不是沈浩初,她很失望,但看到吳元,她又燃起希望,吳元是跟著沈浩初的人,他必知道沈浩初的去向。
吳元臉色蒼白委頓於地,聽到聲音也無反應,秦婠兩步上前,蹲到他身邊喚道:「吳元?」她拍拍他的臉,他唇囁嚅兩下,失色的臉動了動,睜開道眼縫。他的意識似還模糊,喉嚨里呼隆兩聲,說不出話,也認不出人。
「是我,我是秦婠!我來救你。」秦婠附耳道,一邊又看了眼門。
屋外的刀劍聲越發近了,她生怕有人闖入。
「秦婠……夫人?」吳元看清來人,總算有些反應,聲音雖小卻也讓秦婠勉強聽清。
「是是,我是。」秦婠大喜,「侯爺呢,他可與你一起?」
「沒……侯爺……引開追兵,進了廣澤……」他虛弱道。
果然還是進了廣澤?
秦婠眸色一黯,待要細問,卻見他力有不支,便道:「那,我先救你出去。」
「夫人……別救我……快去……去……」他聲音越來越小。
「去哪裡?」秦婠不得不低頭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他咕噥了幾聲,氣息一停,人又暈闕過去,秦婠待要叫醒他,卻聞得門被一物大力撞開,有人被踹飛進來。「快出來!」何寄的聲音響起。
秦婠抬眼,看到飛進來的人已從地上爬起,正要衝她抓去,她「啊」了聲,低頭避過,往屋外急逃。屋外不知何時已又來了拔人,何寄並無勝算,他幾個縱躍落在她身邊,不由分說攬住她的臉,往遠處逃去。
「裡邊的人是誰?」一邊逃,他一邊,氣息急促。
「是吳元,侯爺的隨從。」秦婠回道,「我們能救得下他嗎?」
「救不了,他們又有同伴趕到,先顧著我們的小命再說吧。」何寄斷然道。他已將人帶到村口那群人拴馬之地,只來得及拔劍斬斷一根馬韁,便帶著秦婠坐上馬去。
「那就去綠柳坡的清平寺。」秦婠沒有堅持救人,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接到何寄疑問的眼神,她又解釋,「吳元說的,侯爺把很重要的東西,藏在清平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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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坡的清平寺,位於秦岩城外,是座廢棄的寺廟,因為香火不旺早早沒落,秦婠與何寄擺脫追兵後,一路詢問方才在日暮前抵達清平寺。
清平寺很小,不過是座小廟,廟裡供著泥塑的彌勒,早就殘破不堪,樑上結著蛛網,窗紙早就爛了,到處落著灰。秦婠與何寄將馬拴在廟口的石墩上,匆匆進廟。
「什麼東西?」何寄問她。
「不知道。」秦婠搖頭。吳元只含糊說了地址,卻沒告訴她沈浩初到底在這裡藏了何物,但她猜測那必是相當重要之物,所以才引得對方窮追不捨。
說話之間,她動作也沒停,雙手在廟裡雜物中翻揀起。何寄看了她半晌,忽然抬頭,道:「別找了,我知道在哪。」
秦婠雙手沾滿塵土,怔怔看他,他卻縱身躍起,從橫樑上取下一物來。
「此地連日大雨,地上潮濕進水,他不會把東西藏在地上的。」何寄捧著被油布仔細裹好的東西送到秦婠面前。
秦婠將油布一重重打開,見到裡面包著的方木匣子。匣子上落了鎖,沒人打得開。
「到底是什麼?」秦婠捧著匣子蹙緊眉頭。
正百思無解之即,何寄忽作警語:「小心。」手比他的聲音更快一步將人護入懷中。秦婠只聞得「咻咻」兩聲,竟是兩支毒箭從屋外射進來。那箭擦著何寄的胳膊而過,沒入佛龕下,何寄拉著秦婠便往後躲,屋外已有三個黑衣人縱身進廟,朝他們追去。
「該死。」何寄暗罵一聲。
這三個黑衣人功夫了得,不知何時竟已追上他們,也不聲張,只一路跟蹤,約是想來個黃雀在後,借他二人找到沈浩初所藏之物,結果還真被他們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