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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不要了,都給你。鎮遠侯府的榮耀,爵位,責任,都留給你。」
包括秦婠。
所有與鎮遠侯府有關的,他通通不要。
蜉蝣一卷,他只求擇命而生,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愛自己想愛的人。
為此,他捨棄所有,換來這一世重生。
「我希望你日後……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卓北安將字條緊緊攥在拳中,克制著心中番騰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我不後悔。」
————
夜深露重,盛宴已散,馬車魚貫從別苑駛離。
車軲轆吱嘎轉動著,帶著車裡的人遠離棲鳳山。
秦婠疲於應酬了整日,又飽受驚嚇,還要照顧家中兩個姑娘,早就累得不行,馬車才駛出兩步,她便已渾渾噩噩地坐著睡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竟然也醒不過來。
沈浩初心裡存著事,今晚沉默非常。車軲轆碾過塊大石頭,車身跟著震起,身邊的秦婠身體一歪,就往他身上靠去。沈浩初輕嘆一聲,展臂將人攬進懷裡,讓她倚到自己肩上好能睡得舒坦些。
他側頭望去,小丫頭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唇角微微翹起,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可愛極了。
想著剛才園中與何寄一番對話,他心中翻騰如海。
小丫頭純良如此,即便含冤而歸,也不曾怨恨待人,那何寄該是多絕情的人才能說出那番話,她不是物,是他的妻,卻這樣被隨意捨棄……
若是她知道了,也不知會如何傷心?
只消想想,沈浩初便替她心疼,就仿如自己珍而重之的寶貝,卻叫人隨意踐踏。
回不去了嗎?
他看著秦婠平靜的睡臉,心思轉了又轉。
上一世病體孱弱,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很少對人事物動執念,也沒有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但他心裡明白,若然動了執念,便不論生死都不會放手。
死也不放。
那是屬於卓北安的執著。
作者有話要說:卓大人會有機會出場的……哈哈。
第28章 摸腳
歸府之刻已是星斗滿天,鎮遠侯府外僕婦小廝站齊,等著遠處的車馬一輛輛停在門前。小廝舉著燈上前,丫鬟掀起帘子,正要喚人,卻見裡面坐的人豎起手指做了噤聲的動作。
「醒醒,到家了。」沈浩初拍拍秦婠的臉,輕聲道。
秦婠已經睡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只拖著綿長的聲音「嗯——」一聲,那尾韻似乎還會拐彎,像繞著手指的細絲線,人不止沒清醒,頭反而往他頸窩裡鑽去,嫌棄外面的火光太亮。
「侯爺和夫人呢?」秋璃遲遲沒見人出來,不由推開人群往前湊去,正打算往馬車上喚人,卻見沈浩初已矮身從車內出來,手裡抱著個人,踩著小杌子輕輕站到地上。
那人被桃紅紗緞面的斗篷裹得嚴實,頭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又埋在他脖彎里,臉看不清,只有兩條手臂從斗篷里鑽出牢牢圈在他脖子上。身邊的小廝僕婦丫鬟們與後頭下來的沈芳齡、芳華都看愣,沈浩初卻滿面坦然地抱著人朝兩個妹妹開口:「你們累了一天,快回院早些歇息吧。」
聲音低且沙,極是鎮定。
沈芳齡哼了聲,隨自己的丫鬟婆子率先進園,倒是沈芳華有些擔憂地上前詢問:「嫂嫂這是……」
「她沒事,累壞了而已。」沈浩初溫和回答,話正說著,那廂掛在他脖子上的人忽然蠕動兩下,發出夢囈——
「叱!」
得,做夢還在騎馬,手凌空揮了揮,拍在他後肩。
沈芳華沒忍住「撲哧」笑了,沈浩初縱是再冷靜這臉也掛不住,清咳兩聲,沈芳華善解人意地福了一福,與哥哥告辭進了園子。
沈浩初無可奈何地把人往上掂了掂,小丫頭看著比別人圓潤些,但抱在手裡卻沒什麼分量,腰是細的,骨架也小,整個人軟綿綿一團,像蜷縮成球的兔子,他沒費多少氣力,就把秦婠一路抱回蘅園。
秋璃跟在後邊,眼都看直了。
————
蘅園裡燈火通明,熱湯熱茶齊備,青紋夏茉幾人都候在屋裡只等著伺候兩人,可誰料沈浩初把人抱進屋後就徑直去了寢間,除開秋璃外,他並沒讓其她人進來服侍,倒叫這干人都插不上手,一時之間也無用武之地,只能幹瞪眼。
雖然見過爺們在後院寵妻寵妾的舉動,但也沒見過能寵到這份上的……
沈浩初並不理會屋裡各色複雜的眼神,步履穩健地進了屋後就讓秋璃把秦婠身上斗篷給解了,再將人放到床上。秦婠迷迷糊糊地翻個身,憑著直覺把絲被凌亂地扯到身上。軟滑的被面涼得像水,她打個哆嗦,把被子緊緊抱住。
「侯爺辛苦了,讓奴婢來服侍夫人吧?」秋璃收好斗篷過來,小聲道。
沈浩初點點頭,人卻沒離開,只往床尾退去,又倚著床柱坐下。秋璃自去打水絞帕要替秦婠淨面,沈浩初坐了一會,忽然俯身捏著秦婠的腳踝,替她將腳上的纏枝荷紋翹頭履與白色足襪一一褪下。正要將絲被給她掖實,他又見那腳瑩白圓潤,腳趾頭似泡過的嫩藕尖,腳底微弓,也不知哪裡竄出道邪念,沈浩初指頭一勾,就在她腳底輕輕撓了兩下。
秦婠眼還是閉的,臉卻馬上皺成一團,另一腳不由分說把他的手踹走,又拿腳背磨了磨被撓的那隻腳腳底,倏地一下鑽進了被子。沈浩初撐不住笑了——總算找著弱點了,小丫頭怕癢,以後要收拾她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