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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驍還在朝前走去。
「不對勁,她身上為什麼都是水?」另一人忽然瞧見地上濕漉漉一片。
「因為……我剛從水裡出來。」霍錦驍搶答道,手中馬燈朝最近那人門面砸去,手已從腰間抽出軟劍。
兩指寬的劍印出幾道火光,像九霄驚電頻頻閃過。她出劍快且狠,加之身形靈活,軟劍如蛇游過,這幾人被她攻得措手不及,兵器在狹小的空間裡施展不開,不過半盞茶時間就被她放倒。
她從其中一人腰間拔/下鑰匙打開腳下庫門,這倉庫在船底,不大,裡面堆了數十箱貨,她隨意打開一箱,將油紙劃開,以劍挑了些許出來嗅嗅。
果然是煙膏這禍國殃民的東西。
霍錦驍看看四周,又將其他幾個倉庫一一打開,煙膏只有那一倉庫,其他庫里囤的都是別的東西,其中竟有火油。
她想了想,將火油潑進煙膏艙里,再熄掉馬燈,只留一盞照明,將打暈的四人縛在一起,全部敲醒。
算算時間,丁喻應該和沙劍飛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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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現銀先給我搬過來,餘下三萬兩銀子,沙爺既已在契約上簽字蓋印,丁某也不強人所難。」丁喻抖抖拿到的契約和銀籌,笑得見牙不見眼。
十萬的賠銀被談成五萬,沙劍飛只有兩萬現銀,餘下的便用在黑市的貨物抵給丁喻,又立了份轉讓契約,說明是賠禮之物,簽了字蓋上印信,這才安撫下丁喻。
「是是是。」沙劍飛已心疼得直打哆嗦,還要強裝笑顏。
「五萬銀子救你這一船的貨和命,也值當了。」丁喻長笑數聲,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船後頭,大手一揮,命手下撤退。
沙劍飛瞧著丁喻的船漸漸駛離,心慢慢松下,正要說話,忽然甲板下有人跑出。
「沙爺,不好了!有人混進船艙,裡面的貨!您快去看看!」
夜色黑乎乎,跑出來的人穿著雙獅號的衣服,也辨不清是誰,沙劍飛聽到艙里的貨出問題,臉色大變,也不及細想,帶著人快步往艙里衝去。
沙慕青也緊隨其後,只是跑了兩步忽覺不對,轉頭看時,那報信之人已往海面拋出枚三爪鉤,鉤子緊緊咬住丁喻船的船尾舷。
「你!」沙慕青大驚。
霍錦驍笑嘻嘻地沖她嘟嘴一吻,揚聲道:「鬥獸場的帳,今日我就向姑娘討回來,姑娘貌比天仙,冰雪聰明,可別將心思用在歪處!還有,別打祁爺的主意了。告辭!」
語畢,她腳尖一點,人如鷹隼般從繩索上掠過,穩穩飛到丁喻船上。
沙慕青還未及反應,便聞得甲板下一股火浪湧來,進去的人通通沖逃而出,哭爹喊娘地叫起。
霍錦驍一把火,燒盡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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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小滿指著遠處回來的船欣喜道。
沖天而起的火光不用觀遠鏡也看得到,將霧色印得發紅。
祁望站在船頭微微笑起。
船靠近來,不等接舷,霍錦驍便已施展輕功飛到他身邊。
「兩萬兩現銀,三萬兩的貨,外加沙劍飛的雙獅號和他那批煙膏!祁爺,我這仇報得痛快!」霍錦驍笑彎的眼像霧散後的明月。
祁望把小滿臂彎里掛的披風取來抖開,將她裹住。
「玩夠了?快去洗洗。熱水給備好了。」
霍錦驍攏緊披風,笑道:「得令!」
寒夜霧濃,唯她眼中星光無限。
作者有話要說:出門下,回來發紅包。
☆、高貞
船在海上又行了數日, 總算靠近燕蛟。
「再有半日時間就能到燕蛟了吧?」霍錦驍將謄好的航行日誌送到祁望手裡, 問道。
祁望翻著日誌,點點頭。
「開春我們要遠航?」霍錦驍坐到他對面, 撲閃著大眼繼續問。
祁望終於抬頭看她,道:「想問什麼?」
「多遠?」她好奇。
他站起,行至桌前, 打開桌下最大的屜, 從裡邊取出扁長的木盒,指尖挑開銅扣將盒打開,示意霍錦驍將其中之物取出。
霍錦驍小心翼翼把盒中東西取出展放於桌, 那是張泛黃的羊皮地圖。祁望拿起煙槍點到地圖上某個位置,道:「我們在這裡。」
他指的是燕蛟所處位置。
很快,煙槍接連划過,他只道:「這是平南, 這裡是漆琉。」
浩瀚東海化作眼前羊皮卷上的方寸之圖,島嶼如棋散落於圖,他手執煙槍在圖上劃了一段長長的弧線, 最後定格在遙遠未知的國度。
「我想到這裡。」祁望劃了個圈,「高貞。」
霍錦驍在心估量了一下圖上平南與燕蛟之間的距離, 再估量了到高貞的距離。
數十倍之差,中間途經十多國度。沒有一年時間, 這趟出航回不來。
「怕了?」祁望見她傻傻盯著圖,便逗她。
霍錦驍回神,猛地用雙手攥住他手臂:「祁爺, 你一定得帶上我!」
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有機會跑得這麼遠,從前她每每羨慕雲谷的小夥伴下山歷練能游遍名山大川,而其中經歷最多的就是魏東辭,她只有聽的份,如今再有機會見面,恐怕該換成她說他聽了。
想想,就痛快。
「放手!」祁望拿煙槍在她雙手手背上各敲一下,「給你三個月時間把燕蛟安排好,明年二月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