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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毒,是蠱。」魏東辭蹙眉道。
「蠱?」金爵神色微變。
「嗯。這東西在南洋夷國被稱作降頭,而在我大安南疆,則被稱為蠱,是門馭蟲控魂的邪術。這香料裡面被人添加了金蠍尾、瘤蟾涎與三彩蠱卵,經焚燒後被人嗅入體內便會擾人魂神,引發頭疼,久了便會叫人產生幻覺,瘋顛至死。」魏東辭緩緩解釋道,「想來尊夫人已用此香有段時間,症狀頗沉,大當家快將此香撤去,我會給夫人開個方子,配合金針刺穴法,一個月便可根治。」
「多謝先生。」金爵聞言卻未松眉,又道,「蠱?這裡為何會有蠱?誰要害她?」
「這個在下就不知了。禍事既然因香而起,大當家不妨查查香料源頭。對了,大當家請伸手,在下也替你號個脈。」魏東辭道。
「怎麼?」金爵不解。
「大當家疼惜夫人,相必常宿於夫人屋中……」
「我沒事。」金爵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蠱蠶食身體,並非立時致命之物,大當家身強體健,不像夫人久居深閨身體嬌弱,又常在外行事,症狀一時不顯並不奇怪,而且……此蠱會在男女歡愛之時直入骨髓,若我沒有估計錯,大當家如今應當偶感雙臂微麻,使起刀來力不從心,指節遇雨便脹酸?」魏東辭道。他話說得不疾不徐,語氣淺淡,眉目安然,叫人不知不覺就把話聽到心裡。
「你怎麼知道?」金爵大奇,神色亦不再平靜,手也伸出。
魏東辭便知自己說中了,他默不作聲地把了脈,才道:「大當家,放心吧,問題不大,待在下替你開個方子,喝上一段時間便無礙。」
金爵收回頭,不動聲色盯著魏東辭。
許久,他才道:「有勞先生了。」
魏東辭微一頜首,自去研墨開方,金爵已走到外間,喚來下人問及香料一事。
「夫人的香料用的向來是二當家送的。」
魏東辭聽到外頭下人的回覆,筆尖微頓之後便很快寫了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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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驍住到老村長家裡,屋舍雖陋,總算有瓦遮,不必再餐風露宿。大磊娘見家裡藏了個陌生人,雖然害怕,不過得知她是救自己的恩人之後,倒也沒將她趕走,只是日日叮囑她不可外出。
她一住就是四日。這四日她晝伏夜出,查探金蟒島的地勢與港口碼頭情況。
說來也算是誤打誤撞讓她遇上大磊,大磊爹原是新燕村村長,家裡本就收著金蟒島島志與輿圖,甚至還有附近海域航圖,她一開口說要查這些事,大磊就將這幾樣東西交給了她。而在其他村民的協助之下,她夜裡很快將島上大部分哨點與沿岸情況探查完畢。
如此一來,倒讓她心生愧疚。
誅殺金蟒四煞她沒把握,此番來島也只是替祁望收集消息,順便找機會接近雷老二報仇,並沒打算大開殺戒,如今村民這般看中信任她,反叫她心內難安。
「大磊,你們想過沒有,就算殺了金蟒四煞,他們人那麼多,隨時都能有第五煞、第六煞,村子情況並不能改善。報仇只逞一時之快,可往後呢?」
霍錦驍正伏案看圖,將夜裡踩的島上哨點一一標註在輿圖上,大磊躡手躡腳地給她送了碗糖水紅薯進來,她見他滿臉矛盾,既想問她,又怕打擾她的模樣,不由嘆氣問他。
「景爺……你……是平南島的人,對不?」大磊忽然道。
「怎麼說?」霍錦驍挑眉。
「我猜的。你在輿圖上標註的地方,都是島上的哨點,你又打算查探船塢情況,若不是打算攻打金蟒島,斷不需這些東西。平南島與我們島之間向來不太平,最有可能開戰的就是平南島了。」大磊雖然衝動魯莽,也非蠢人,這三日看下來,心裡也有些數,再加上最近島上都在傳言兩島之間要開戰,他更將兩者猜到一處去。
霍錦驍並不回應這個問題。
「景爺,如果你是平南島的人,那麼你們一定有能力打敗他們,到時我們願意依附平南島。」大磊壓低聲道。
霍錦驍指腹撫過輿圖,沉默不語。這事並非她所能決定,平南島與金蟒島是否開戰那是祁望的事,先前祁望便提過,海神三爺想留著金蟒牽制平南,並不贊同兩島開戰。
她忽然想起祁望,要是他在這裡就好了,便能教她如何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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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點已經踩探完畢,下一步她便要查探船塢。船塢位於靠海的平坡上,平時都有海盜嚴密把守著,外人難以進入,裡面的人也難以出來。根據大磊提供的消息,在船塢里做苦役的村民進去後就無法出來,哪怕是病死累死在裡面,屍骨也不還回。金爵等人將村民關在船塢與武器庫等處,除了要他們做苦役之外,另一原因也是以這些人性命為質,防止其他村民們逃離金蟒島,所以除了打敗金蟒海盜,村民們沒有別的出路。
霍錦驍今晚除了要夜探船塢外,還要找一個人。
大磊告訴她,新燕村有位名為蘇尋浪的造船高人,也被關進船塢替金爵辦事,此人見過玄武艦,亦替金爵改良過此艦,若能找到他,便可知道這玄武艦的弱點所在。
越接近船塢位置,海浪聲就越大,她站到附近的崖上遠遠眺望,已能看到坡上巨大的船塢與點點火光。
忽然一陣風動。
有人站到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