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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船就靠岸,林良、華威帶著宋兵衝來幫船系纜,宋兵看到船頭率先跳下的霍錦驍便傻了眼。
霍錦驍沖他打了個招呼才問林良:「大良哥, 怎麼來這麼多人?」
「還不是他這大嘴巴!回島就把你的事一通海說,如今整個島的人都知道你是咱祁爺的未婚妻,這麼大的事, 他們能不來看?」華威白了林良一眼。
林良駁道:「說得好像你沒份大嘴巴似的?」
「你兩別吵了。」霍錦驍忙安撫兩人,又問, 「祁爺呢?在宅里忙?」
「哪能啊?」林良「嘿嘿」笑起,曖昧道, 「你來了,他能不親自來接?喏,在後頭看半天了。」
霍錦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瞧見小坡的樹下站著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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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未見,也不知是打扮關係,還是時間關係,祁望覺得她漂亮不少。
她終於收拾得像個姑娘家,穿著淺粉的垂絲海棠襖裙,袖口襟口一圈雪白絨毛,長發半綰,發間簪著支垂絲海棠的瓷簪,人如早春桃杏,俏生生地讓人眼前一亮。
祁望不自覺翹了唇角。
霍錦驍一邊向眾人拱手,一邊擠過擁簇在身旁的人群,總算到祁望面前。
「祁爺,給你拜年了,親春大吉!」她笑吟吟地沖他作揖,起身時將手往他面前一攤,「紅包拿來。」
祁望從袖裡摸出個荷包拍在她掌心,她瞪大眼:「還真的有?」
「快高長大!」祁望難得被逗笑。
「謝謝祁爺。」霍錦驍喜滋滋收下荷包。
海邊風大,吹得她衣裙作舞,祁望便又道:「你穿太少了,不冷?」
說話間,他已與她往島上走。
霍錦驍久未回平南,如今正拿眼睛四處張望,聞言不回頭只答:「不冷,我壯實得很。」
話才落,便鼻間發癢,打了兩個大噴嚏,她看著祁望便訕訕笑了:「有人想我。」
祁望走到她身後,敲敲她的腦袋,道:「快走。」
風從後而來,被他擋下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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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簇擁著回到島上,霍錦驍大老遠就聞見廚房裡飄出的香氣,一聞就知是宋大娘的手藝。大廚房裡已經擠了不少人,一見祁望與霍錦驍進來便發出陣哄鬧聲。
霍錦驍初三啟程的,她初次領船,所以行的慢,初十才到平南,也沒完全出年。這半邊祁宅還是煥然一新的景象,院裡露天席面的桌椅都還擺著。村民們認識她的少,但水手認識她的就多了,這會子陡然見著變回女裝的霍錦驍,個個眼珠子都挪不動道,還是林良上前挨個打了腦門,嚷著:「看什麼看,祁爺的媳婦是你們能看的嗎?」
祁望聞言盯了她一眼,霍錦驍回他個苦笑,湊到他耳邊道:「祁爺,咱兩這樣,要害得你討不著真媳婦了吧?」
「假媳婦就夠受了,真媳婦免了吧。」祁望風雷不動地回她。
那廂許炎和溫柔抱著才剛出世不久的娃兒朝二人走來。
「炎哥,溫柔姐!」霍錦驍立刻便拋下祁望迎上前。
「我的乖乖,小景真是俊俏,難怪祁爺動心。」溫柔見到她便咋舌夸道,她才出月子不久,人還有些豐腴,氣色紅潤,看著便親切,「真是沒想到!阿炎,你是說吧?」
許炎撇開眼,不自在地「哦」了聲。
原來是小師叔就算了,如今成了女師叔……他高興不起來,再想想在燕蛟島時他頭疼腦熱還要與她結拜,萬幸被祁望給攔下來,否則就不只是女師叔了。按這麼想,祁望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卻不說,眼見自家兄弟丟人也不管。
思及此處許炎瞪了瞪祁望,祁望只作不知。
霍錦驍卻已逗起溫柔懷裡的娃兒:「好漂亮的娃兒,取名字沒有?我做乾娘好不好?」
「已經拜了祁爺做乾爹,你可不就是乾娘。名字沒取,只有小名兒,叫酥酥。」溫柔笑道。
霍錦驍「嘿嘿」一笑,也不分辨,從隨身小包里往外摸出幾件東西,一樣樣塞進酥酥懷裡:「給,乾娘的禮物。洗三禮,滿月禮,壓歲錢!」
溫柔一見那禮物有成對的金鐲子、鑲玉的長命鎖與沉重的壓歲荷包,忙道:「使不得,禮重了,況且祁爺已經送過,你再送就重了。」
這民間風俗滿月與洗三禮按戶來送,在眾人眼中,霍錦驍已和祁望一家。
「他送他的,我送我的,不相干。」霍錦驍擺手,「這孩子可是我入東海之後身邊第一個出生的,與我有緣,我樂意疼著她。」
話才說完,酥酥竟懶洋洋睜眼,吐個泡泡露出粉紅牙齦,咯咯笑起。
霍錦驍看得更歡喜了。
溫柔無奈,便道:「你既這麼喜歡孩子,不如早點和祁爺成了親,自己生一個娃娃。大傢伙說對不對?」
周圍的人都起鬨嚷起:「對!」
「……」霍錦驍這回頂不住,臉刷地紅了,轉頭就往廚房裡去。
「好了,別說這些。」身後祁望打了圓場,也不大自在。
「喲,都害羞了。」溫柔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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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間,這飯食自然是好的,兩島的水手們一年間難得有個時間敞開懷吃,就都聚在這裡,這半邊祁宅熱鬧非常。
「小景多陪陪祁爺。你一來,他才願意與大伙兒吃飯,要不大過年的他也一個人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