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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一動,她將頭扭開。
「你想怎樣?」她問他。
「不怎樣,希望你再信我一回。我不會傷你。」他袖籠里輕煙一抹,在她面前綻開。
霍錦驍倏爾瞳眸一開。
昔年海神三爺密煉的番夷迷/香,名喚——忘情。
「別急著離開,陪我走完這段路就好。」他伸手接下無力軟倒的人,溫柔道。
「你……」她揪緊他衣襟,只覺得所有感覺被漸漸抽離,身體再也不屬於她自己。
他將她抱起,信步下山。
「放心吧,最後一段路。陪我走完,我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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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大喜,連帶著明王殿上上下下都得了不少賞,軍所亦不例外,賞銀自不消說,那好酒好肉更是不要錢似的往裡邊送,不論軍銜高低,三餐都有賞。
軍所里在外牢看門的低階兵也得了一桌席面,聚坐在門口的空處,架起小八仙桌坐著吃肉。
「好酒!三爺大婚,闔宮上下都喜,只有咱們這兒,不止不能鬆懈,這戒備倒比平日更嚴苛。累死老子了。」其中一個士兵歪在柵門上,一手酒一手肉地抱怨。
「你少灌點黃湯,醉了誤事。就因為三爺大婚,入島的賓客眾多,咱們這才更不能鬆懈。」旁邊是個老兵,聞言規勸道。
「老黃,你別勸他了。他在這當值了三天,抱不到他家婆娘,心裡不痛快呢,哈哈。」另有一人涎著臉笑道。
頓時,桌旁的人都笑起來,又是酒碗相撞,響作一片,那老黃卻突然站起,朝進門處行了個禮:「曹爺,您怎麼來了?」
門口處站了個男人,年近四旬,模樣清瘦,是軍所的二把手曹如金。
「爺奉三爺手諭,來提幾個要犯。」曹如金長得雖比軍所里的人斯文,身上肅殺之氣極重,人見人怕。
「還不開門。」老黃踢了旁邊的人一腳。
旁邊幾人忙嚇得鵪鶉般站起,將牢門打開。
「老郭呢?」曹如金問道。
「在刑房裡邊審犯人呢。」
曹如金啐了口:「一天到晚就知道上刑,也不嫌髒手。」
說著話,人就進了軍所。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好。
☆、大婚(2)
軍所牢房裡的甬道潮濕幽暗, 曹如金面色沉冷地踱著步, 一路上有獄卒看到他都恭恭敬敬道一聲「曹爺」,他眼也不抬, 徑直往裡去。身後兩個隨從緊緊跟著,不時開口道:「曹爺留神腳下。」
刑訊室里傳出的鞭笞聲和囚犯悽厲的喊聲在甬道里迴蕩,刺耳非常, 曹如金走到門口時, 裡面正好拖出來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渾身是血,惡臭難當。曹如金掩鼻避開, 讓他們先通過。
郭平的訓斥響起:「打得老子手都酸了,媽的,換一個!」
正說著,他瞧見曹如金進來, 馬上換了口吻:「喲,曹哥今兒怎麼來了這醃髒地方?不是該去明王殿給三爺賀大婚?」
曹如金從胸口摸出方素帕掩住口鼻,嫌惡道:「我說老郭, 你一天不抽個幾鞭子手犯癢嗎?三爺的好日子,也不知道收斂點?」
郭平已經站起, 拿衣袖擦了擦自己剛剛坐過的圈椅:「曹哥坐。您不知道,那些犯人一天不打, 他們皮癢,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得了, 我不坐。」曹如金拉開他,「我是奉三爺之諭來提人的,龐帆的妻兒。」
郭平挑了半邊眉毛,一邊從他手裡接過手諭,一邊道:「龐帆妻兒?大好的日子三爺怎麼想起這兩人來?」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問問三爺?」曹如金不悅。
郭平仔細看了看手諭,忙笑道:「曹哥別怨我多嘴,兄弟職責所在,這兩人事關重大,要是出了差子兄弟可是要掉腦袋的。」
曹如金「嘁」了聲:「我趕著復命,動作給我快點。」
他把手諭還給曹如金,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他往裡去。
「曹哥,我記得三爺說過,若要提審龐帆妻兒,得由四哥親自帶人來,今兒怎麼只您過來了?」
還是懷疑。
曹如金走出刑訊室就將素帕取下,道:「廢話,你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三爺大婚,四哥不得跟在三爺身邊?來賀婚的人那麼多,保不齊有一兩個宵小之輩要暗襲三爺,四哥哪敢脫身?」
「極是極是,是兄弟多慮了。不過三爺既然交代過,曹哥不介意小弟我遣人去四哥那兒支會一聲吧?你看這掉腦袋的事,兄弟可不敢大意。」郭平陪著笑臉開口。
「隨便你,先帶我進去見人。」曹如金不耐煩地加快步伐。
郭平便召來下屬,暗中囑咐其前往明王殿通知四哥,自己則繼續帶曹如金前往關押龐帆妻兒的牢房。
不多時,幾人便走到甬道盡頭的牆前,郭平朝牆上安的石燈柱里探手一扭,沉悶的刮聲響起,那牆竟緩緩敞開,露出其後石階。石階往下,竟是藏在地底的密籠,這裡沒有光源,只有兩側牆上的虎頭燈發出幽沉的光。
曹如金和郭平幾步下了石階,石階盡頭是偌大的囚室,十數名軍所精銳守在其間,看到他們下來,其中負責的頭領便上前抱拳:「曹爺,郭爺。」
看得出來,裡面的守衛與外面的獄卒可不一樣。
「我們來提領龐家人。」曹如金摸出手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