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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驍狠狠踩他腳:「胡說八道什麼!」
林良抬腳跳起,道:「開個玩笑罷了,這麼認真幹嘛?」
「誰有功夫與你開玩笑,我問你,祁爺呢?」她問道。
「一大早就出去了。」林良漫不經心回答。
「去哪了?」她又問。
「我哪知道。」林良抹抹唇,朝她身後呶嘴,「想知道自個兒問去,喏,回來了。」
霍錦驍轉頭一看,果見祁望從遠處走來,身邊還跟著不少人,與祁望並肩而行的,正是前日在壹台閣見過的錢高二人。
幾人又撞了面,難免一陣寒暄,祁望命人將錢高二人先帶上玄鷹號,這才回頭看霍錦驍三人。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問她。
「很久沒見你們,買點水果來看大夥。」霍錦驍笑嘻嘻道,「祁爺一大早上哪了?」
「你不會看麼?我見錢爺和高爺去了,你這甩手掌柜當得可舒坦?剩我在這裡愁那幾船貨。」祁望沒好氣道。
「能者多勞,祁爺厲害嘛。」她拍了個馬屁。
祁望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魏東辭,道:「沒事別在這礙事,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沒功夫招呼你們。」
「知道了,我就走,祁爺你忙著。」霍錦驍退到一旁讓出路來。
祁望朝魏東辭與梁俊毅頜首示意,人已往船走去,邁了幾步又回頭:「你這傷幾時能好,船上忙不過來了。」
「快了快了,再幾天。」霍錦驍忙道。
祁望便不多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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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捲來,天又歸晚。
霍錦驍已隨東辭回了醫館。用罷晚飯,她便縮在東辭書房裡想事,盤腿蜷在矮榻上,翻來覆去地擺弄白天從梁俊毅手裡拿到的面具。
房門「咿呀」打開,東辭捧著藥進來,一眼看到錦榻上人青面獠牙地沖自己發出低吼,他沒好氣地瞥她一眼,上前將面具從她臉上搶下,「叭」一聲扔在桌上。
「你幹嘛?生氣啊?」霍錦驍瞧他臉色有些冷,便跪在榻上直起身看他。
「這破面具有什麼好看的,看了一下午。」魏東辭坐到榻邊,連藥都重重擱到桌面,大失往日溫柔。
霍錦驍歪了頭打量他,片刻後笑開:「魏東辭,今晚的飯菜沒有酸口,你話怎麼這麼酸?」
「我心裡更酸。」他毫不避諱地直言。
有個祁望就夠他煩了,還再來一個,他覺得自己像回到小時候,要挨個收拾跟在她屁/股後的討厭鬼。
她盯著他直看,覺得他生氣的模樣十分順眼,不知不覺就笑出聲來。
「你還笑?」魏東辭的火氣「噌噌」上來。
「大盟主發這麼大脾氣,我好怕。」霍錦驍賴過來,在他身邊擠眉弄眼。
魏東辭又被她的表情氣笑,道:「你能怕我?天都要塌了。喝藥!」
霍錦驍乖乖把藥喝完,拋下空碗,苦著臉道:「我怎麼不怕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喝這藥。」
「你要是真怕,那就老實呆在我身邊?」他哄道。
「你想多了,就是因為怕,才要離你遠些。」她懟回一句,將頭矮下,避開他伸來的手臂,從榻上跳下,搶了面具往自己臉上一蓋,拉著他的手往書案走去,「別說這些沒正經的話,你快來,我有事求你幫忙。」
魏東辭和她走到案邊,問她:「何事?」
霍錦驍丟開面具,把案上攤的書冊歸整一旁,鋪了張雪浪紙以鎮尺壓好,站到桌邊開始研墨,只道:「快快,勞煩你這妙手丹青幫我畫幅畫,把白天看到的二公子畫下來。」
「你說什麼?」魏東辭以為自己幻聽,「看到人還不夠,你讓我把他畫下來?」
他打死也不替她畫別的男人。
霍錦驍將筆硬塞進他手中:「二公子戴了面具,那雙眼睛和我在漆琉島看到的三爺,一模一樣。」
魏東辭一愣:「真的?」
「你畫不畫?」她不悅地瞪他。
「畫。」東辭妥協,站到書案前,提筆略作回憶後方蘸墨下筆,在紙上畫開。
霍錦驍手上研著黑,目光緊緊跟著他的筆尖走。
不多時,他便畫好個輪廓,雖未全然成影,眉目卻也立於紙上,栩栩如生,不愧妙手丹青。畫上那人雙目形態已成,他正要落筆繼續畫神,卻被霍錦驍一手攔下。
「等會,三爺眼神虎狼之勢,鷹顧之相,和二公子不一樣。他年紀比二公子要大些,氣勢也強過二公子太多,眼角微揚,眼眸半閉……對對,就是這樣。」
她一邊說,魏東辭一邊畫,以梁俊毅之輪廓,霍錦驍之記憶,慢慢畫出個氣勢全然不同的人來。
「赤面,獰笑,獠牙更長,臉有三彩,額頭高圓,頭有尖角。」霍錦驍回憶著海祭那日三爺的面具,從形態到顏色,逐一描述給魏東辭聽。
魏東辭按她所述,畫了輪廓又描上顏色,直到四更天,才將畫完成。
「太像了!」霍錦驍小心翼翼捧起還未乾的畫,目不轉睛地看。
魏東辭將手浸入銅盆的水中,一邊洗一邊問她:「你確定這就是三爺?」
「我確定,這和我記憶中的沒有差別。」霍錦驍來來回回地看了數遍才將畫再度放回桌上。
「這是按梁俊毅的輪廓畫出來的?」魏東辭拭淨手,走回她身邊,凝眸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