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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面現思忖,「可三爺成名很早,在東海縱橫近二十年了,那時候二公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年紀對不上號,再加上二公子氣質與三爺相去甚遠,他不會是海神三爺。」
梁俊毅身上並無海神三爺那股生殺予奪的氣勢,更沒有久經沙場、經生歷死的成熟,這就是為何他們相識兩年,她卻一直未能看出他與三爺的相似來,卻在今日他戴上面具時才忽然察覺二人眼眸如出一轍。
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就像兩個人。
「那至少證明此人長相與二公子有五成以上相似,尤其眼睛。年紀在四十以上,與梁俊毅長得相似,氣勢凌厲……小梨兒,你覺得那天赴梁家之宴,哪個人符合這幾點?」魏東辭轉頭,神色冷凝。
霍錦驍心頭一亮,似有電光竄過,她與他對視:「你說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人?」
魏東辭似笑非笑。
「梁同康。」
二人異口同聲。
作者有話要說:猜。
☆、試探
時間進了三月, 海邊慢慢回暖, 只是雨也漸漸多了,第二日一早就下了場雨。
昨夜與東辭為了那畫折騰半宿, 霍錦驍蜷在矮榻上湊和歇了。屋外淅淅瀝瀝雨聲不斷,有人在院裡匆匆走過,腳步踩過水發出擾人聲音, 她睡不踏實, 索性就醒了。
書房裡早已無人,魏東辭見她睡了就避去廂房,此時天色已亮, 她也不知他醒沒醒。
心裡壓著事,她思緒還亂著。
雖然目前梁同康是海神三爺的可能性最大,但畢竟一切只是他們的推測,並沒有實際證據能證明他就是三爺, 這梁同康在三港家業巨大,人脈極廣,就是朝廷想抄梁家, 也不是貿然就能抄的。
再加上……若他真是三爺,那曲夢枝這十年豈非一直服侍著滅門仇人?這事光想想, 霍錦驍便覺殘忍。
還有祁望,若他知道這事, 又會如何?
她毫無頭緒。
在淨房拿水狠狠抹了幾把臉,她才算清醒。不管如何,當務之急是先確認梁同康身份, 其餘的倒在其次。
揉著臉回到書房裡,房外恰有人敲門,她親自打開,卻見門外站著藥童與祁望。
「祁爺來看姑娘,公子命我把他帶過來。」藥童開口道。
「進來吧。」霍錦驍忙把人讓進屋裡,又問藥童,「你家公子呢?」
「外頭來了個急症病患,正看診呢。」藥童忙回道。
祁望撥撥發,將頭肩上的水珠掃開,道了聲謝才進門。霍錦驍點點頭,藥童便退下。
「大雨天的,祁爺怎麼又跑了來?」霍錦驍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頭雨下個沒完。
祁望已進了屋,在屋裡望了一圈。霍錦驍回頭時發現書房亂得不像話,她在這裡養傷,為了方便照顧,魏東辭把泥爐小鼎、碗碟醬醋啥的都搬了進來,四周還堆了許多醫用器具,矮榻上的被褥也未整……
她臉一紅,快步回到榻邊,利索地將被子疊起,又把散落的書一一歸整,口中赧道:「讓祁爺見笑了,屋子太亂,他最近忙,沒功夫收拾……」
隨口一句話,竟是透著濃濃親近,向聽者暗暗說著非比尋常的熟稔。
祁望握了握拳,退到書桌前,不去看她忙碌身影,將頭一轉,目光卻落在書案之上,神色大震。
霍錦驍隨意整了整,剛要請他坐下,卻見他直盯著桌上的畫,她才記起昨夜畫未乾,並沒收起。
「祁爺,這是我讓師兄根據我的記憶隨意畫的,作不得准。」她忙將畫捲起。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時並非將這事告訴祁望的好時機。
「這是……梁二公子?」祁望拿起旁邊放的面具問她。
海祭那日隔得遠,普通人是看不清三爺的模樣,只有霍錦驍,她身懷特殊功法,五官比常人敏銳,能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把三爺看清。
「我只是看到二公子昨日戴面具的樣子,才動了畫出三爺的念頭。」霍錦驍解釋道,祁望的平靜里透出的冷厲讓她難以捉摸。
祁望垂眸看著她,不發一語,良久方笑起:「你緊張什麼?」
「我哪裡緊張了?」霍錦驍從他手中取回面具隨手放入屜里。
不知何時起,她和他說話已經變得充滿試探。回到東海,他就不再是遠航時意氣風發的綱首祁望,像個藏進陰影的人,叫她總不由浮起戒心。
曾叫她心動過的男人,短暫得就像曇花一現。
「你師兄說你還沒吃早飯,要嗎?」他把手裡油紙袋一舉。
油紙上還沾著細密雨珠,袋口被他緊緊捏著,她伸手接下便感覺到裡頭傳出的食物熱度,還很燙手。
「要,謝謝。」她笑著打開油紙袋,摸出熱騰騰的飯糰。
「其實我也會包飯糰,有機會你試試我做的。」祁望靠著桌沿淡道,眉目依稀還是初見那年的慵懶隨興。
有時候霍錦驍會想,如果不曾背負這麼沉重的仇恨,他會變成怎樣的男人?
會不會成為在天際翱翔的鵬鳥,乘風破浪,做個肆意而行的綱首,帶著船隊進行著一場又一場冒險,與海為伴。
她總覺得,他應該是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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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接連下了三天,潮氣撲面而來,到處一片濕漉漉,庭院的地面就沒見幹過,醫館的草藥沒處曬,只能放在通風處陰晾,藥童們唉聲嘆氣,生怕草藥受了潮就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