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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三爺關係,按祁望原意,他本只是要打壓金蟒島勢力,並未存有鯨吞之心,直到他看到霍錦驍遞出的消息方臨時改變心意,因怕她拿不定主意左右搖擺,故而才跟著潛入金蟒島尋她。而與雷尚鵬這一戰祁望早與許炎商量好戰術,許炎船隊不過是先鋒,將雷尚鵬的船隊誘至伏擊點時再行突襲,大船接舷一戰,小船傾油火攻,再加上霍錦驍遞來的玄武戰艦消息,此戰平南勝算能有八成。
不過,只逃回兩艘船,其餘船艦全部被俘被毀,也夠讓人驚愕了。
這一戰金蟒損失慘重。
就算金爵真的相信雷尚鵬都要起疑心,更何況……
「二哥,你還要請戰?」
廳里傳出葛流風陰沉的聲音,他「砰」地放下酒罈,語氣不善。
「三弟此話是何意思?此番戰敗乃因我中了對方奸計,被許炎那混蛋給騙了,中了對方圈套這才落敗。如今他們正往金蟒攻來,大哥再給我個機會,讓我再帶五十艘戰艦,必能將他一網打盡,守住我金蟒島。」雷尚鵬粗聲道。
「二哥,你在與我們說笑吧?大哥的玄武戰艦都給你了,你還能落敗?就算是中了對方圈套,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只逃回兩艘船來?」葛流風陰陽怪氣開口。
「三弟!你在懷疑什麼?」雷尚鵬猛地拍案。
金爵沉默不出聲,隨這二人爭執。
「我懷疑什麼?二哥應該問問自己做過什麼?」葛流風拍了拍掌。
屋外很快有人將吳新楊押到正廳里。
吳新楊一進廳就跪到地上,驚慌失措地嚷起:「不關我的事,都是他……是他要我作說客,說服祁爺、炎哥與他合作,大當家,不關我的事!」
「你說什麼?」雷尚鵬一頭霧水,上前揪起吳新楊衣領。
葛流風橫掌掃開他的手,冷道:「二哥做的事,難道自己不知道?你暗中勾結平南島,借著平南戰事從島上將戰船騙走,再以戰敗為名回來請求援兵,好繼續騙走戰船和人馬,架空大哥,你再和平南的人攻回金蟒島!你當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霍錦驍眨眨眼帘,吳新楊的話是她前天潛進去時按那神秘人的要求教的,原來是用來這裡,看樣子這離間之計是衝著雷尚鵬一人而來。不過金蟒島上最實力的除了金爵之外,當屬老二雷尚鵬,這兩人若是離心,必然掀起金蟒內鬥,想來這神秘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讓海盜內鬥,確實比從外頭攻破他們更省事。
她正思忖著,只聽裡面人又道:「你說吳新楊冤枉你?那這信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信?」雷尚鵬更加不解,從葛流風手裡接過信便窸窣打開。
信上開頭便直喚「雷當家」,落款只有一個「祁」字小章。
正是前日由祁望親手所書,寫給雷尚鵬的「結盟」之信,信上寫了二人如何攻占金蟒,事後如何瓜分,正是後來祁望與霍錦驍按著神秘人要吳新楊所述之語寫的,最後再交到對方手中,也不對他們用了什麼辦法讓葛流風找到的。
昨日夜裡金爵放棄與她談條件,應該就是葛流風找到此信,發現事態嚴重超越船塢,這才派人請回金爵。
這時間……掐得真是好。
人證物證俱在,雷尚鵬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勾結外人,出賣兄弟!雷尚鵬,你好樣的!」葛流風一掌將桌上酒罈掃落。
酒罈四裂,發出砰地巨響。
雷尚鵬驚道:「我沒有,這是有人在污陷我!這信是哪裡找到的?」
「你的寵妾嬌玉房裡。以為把信藏在她那裡就沒人能發現了?」葛流風邪笑道。
「嬌玉?」雷尚鵬愣了愣,忽抬腳猛地踹開椅子,「媽的,你和她搞在一起?老子殺了你!」
椅子四分五裂散開。
一頂綠帽毫無徵兆地壓下來,激得他難以自控。
霍錦驍在外頭仍無異色,心裡卻頗覺好笑。
這人也是絕,能想出把信藏到這地方,也不知是怎麼辦到的。
裡面傳出拳腳喝聲,雷尚鵬已與葛流風大打出手,金爵怒喝一聲:「住手。」
風勁涌動,兩人被他分開。
「大哥,你信我一回,我沒做這些事,有人冤枉我!」雷尚鵬說著一指葛流風,「肯定是老三,他早盼著我死了!」
「我呸!你不止背叛兄弟們,還以蠱毒暗害嫂子,藉此毒殺大哥,要不是大哥發現的早,早就被你給害了!」葛流風冷道。
「什麼蠱毒?我不知道!」雷尚鵬語氣有些顫,不知是氣的還是驚的。
話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給陷害了。
「不知道?」金爵淡淡一語,又朝外吩咐,「來人,把小魏帶進來。」
霍錦驍聽到這話心口一縮。。
旁邊廂房的門打開,有人從其間走出。來者年約二十出頭,身著淡青的菱格直裾,身如修竹逸松,長發盡束,露出飽滿額頭與一點美人尖,本有些女相,偏他五官英挺,眉藏刃,眼含星,不僅生生將這女相壓下,反又叫其柔和了他眉目間的凌厲銳氣,只讓人覺得這人五官雋永,既不過分張揚,也不過分細緻,恰到好處。
霍錦驍已瞪向那人,心也「怦怦」跳起。
果如她所料,來的人是魏東辭。
從雲谷分開至今,一別又已半年,即便她設想過種種重逢,也絕未預料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