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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丁喻的約戰本該在擂台,不過因為兩人功夫了得,擂台太小承不住,邱願便讓二人約在了鬥獸場。
鬥獸場比擂台大多了。
霍錦驍到時鬥獸場已來了許多人。
時近正午,日頭正照著地面,裡面人聲鼎沸。這鬥獸場就是圓形的空曠場地,四周被精鐵所鑄的柵欄與三層看台圈起,東西兩頭各有一個鐵閘門,後面關猛獸的地方。此時三層看台上已坐滿人,昨日在祭典上出現的海梟盡數到齊,斗場正中擺著張紅漆高背椅,丁喻已坐在椅上蹺腳等著,邱願也站在場中陪著。
「今日我們就等著看丁爺大展神威了!」邱願向丁喻恭維道。
「一個小娘皮,有什麼神威可展!」丁喻不屑一顧,閉著眼養精蓄銳。
「那是,以丁爺的本事,捏死她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邱願聲音大到所有人都聽得到。
「是嗎?」外頭傳來清脆回應,「我倒要看看丁爺怎麼捏死我這隻螞蟻。」
丁喻與邱願同時望去,卻沒在門口處見到霍錦驍,只有一群人兩兩抬進十來口箱子,一字排開放在了眾人眼前。丁喻與邱願均面露疑色,不知霍錦驍在布何疑陣。
那群人抬進箱子後便匆匆離場,霍錦驍負手而入。
「景姑娘這是何意?」邱願問道。
「生死賭命太單調,我與丁爺玩把大的。」霍錦驍走到入口處腳尖一點,縱身掠到斗場正中。
「你想怎麼玩?」丁喻從椅上站起問道。昨日比過一場,他心裡對此女早已不存輕視之意。
「我把身家性命都帶來了,我若輸了,命給你,這些東西也給你!」她說著抖開一早握在手中的黑青長鞭,往箱子處掃去。
鞭梢發出裂響,如靈蛇般拔開箱籠上的銅扣,又一一將箱子挑開,成箱的金銀珠寶在陽光下璀璨奪目,看台上一陣譁然,不少人都撲到了扶欄上往下張望。
「景姑娘此舉何意?」邱願走到箱籠前蹙眉問道。
「大家都是精明人,賭生賭死那是莽夫所為。這是我燕蛟景驍的全部身家,今日就擺在這裡,打贏我,丁爺就能帶走。」霍錦驍笑道。
「老子沒東西跟你賭。」丁喻被她笑得一噎,地上的金銀晃得他眼花,他心裡也貪這筆巨財,可手裡卻沒東西和她賭。
四周有人發出「噓」聲,他臉皮一紅。他窮,錢都拿去養船隊了,捉襟見肘。
「我不要丁爺的錢,聽說丁爺常受僱傭替商隊護航,我要丁爺船隊五年的契約!這五年裡,丁爺的船隊只能認燕蛟一個主家,替我效命!你敢賭嗎?」
霍錦驍清脆的聲音在一眾男人粗厚嗓門下顯得猶為動聽。
祁望坐在正中的看台上,唇邊浮出淺笑,這丫頭的算盤打得倒精。他原有些擔心,卻在她胸有成竹的笑容漸漸消融。
「五年?」丁喻仰天長笑。
「再加二十艘戰船,夠了嗎?」霍錦驍知他嫌少,往上了加籌碼。
丁喻的笑嘎然而止。
巨大的誘惑讓人妥協。
「好!老子就用這條命和五年主僕契約同你賭!」
————
簽過生死令,立下賭約,邱願清場。
入口處的鐵閘放下,整個鬥獸場再無可進出之門。
看台正中紅綢所縛的巨大銅鼓被人敲響,「當」地一聲,震徹雲霄。霍錦驍與丁喻已各據鬥獸場兩頭,聞得此響丁喻勢如猛獅朝霍錦驍衝去,地面黃沙被其腳步震出一陣塵煙。
斗場上的比試沒有規則,只問輸贏,不管比試的人用什麼武器,使何陰損招式。
霍錦驍今日用的是長鞭。昨日一試她已知丁喻內功深厚,與他拼內力並無勝算,她只能以靈巧制敵。強勁氣息湧來,丁喻已到身前,她騰身而起,鞭梢化出蛇影數道纏向丁喻。這鞭法有九霄劍的影子,卻比九霄劍更加詭譎難測。
丁喻冷哼一聲,心裡卻不敢小覷,只將手中雁翎刀劈出開山之威,霍錦驍的鞭子不敢與其硬碰,只鑽空隙攻其未防之處。丁喻的身手看著笨拙,可這刀法卻使得滴水不漏,將門戶守得死緊,霍錦驍攻不到要害,只能在其身側遊走。
場上眾人只覺得鬥獸場裡人影頻閃,刀光鞭影快得叫人目不暇接,如同密網。
兩人互拆了百來招,丁喻看穿她的伎倆,暴喝一聲,忽橫刀掃出一片剛猛內勁。霍錦驍被此勁逼退,躍身半空,他的刀如附骨之蛆般跟上,朝她腹部刺去,霍錦驍在半空勉強擰腰,露出破綻,他又是一刀跟上,眼見要劈上她的腰。
看台上的人瞧得連喝彩都忘了,有人面露不忍,只覺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被攔腰斬斷委實可惜。。
霍錦驍卻不躲不閃,竟徒手握在刀刃之上。
丁喻一愣,卻只見她手中金光微亮,自己的刀已被她攥在手中,長鞭如蛇纏上他的右手腕,他右手虎口一疼,不自覺鬆開手,雁翎刀被她奪去。他神色大變,矮身如泥鰍般滑到她身側,不假思索地按下袖中藏的暗器。
咻咻三聲,鋼針飛出,直奔她門面,千鈞一髮之間,她卻似早有所覺,朝後騰躍數步,丁喻自覺避過一擊,正要鬆口氣,忽見眼前刀刃襲來,叫人猝不及防。
霍錦驍不知何時已用長鞭纏住刀鞭,隔空施刀,刀刃自丁喻頸間划過。
丁喻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