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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與燈火的光芒剎那間暗去,只剩他眼裡璀璨。
她微一失神,咬咬唇站起,道:「走了,這裡鬧騰,不好說事。」
語罷,也不等他回答,霍錦驍便往外走去,魏東辭抖去衣袍上落的栗殼碎,緩步跟上。
兩人慢慢往煙花相背的方向行去,喧聲嘩浪便漸漸遠了,只剩眼前清幽小巷,被月光打出一片霜色。
「師兄,你把船準備準備,後日我就可帶你出海尋藥。」他既不說,霍錦驍就先開了口。
「我已經著手準備了,不過你的身份方便出面?」魏東辭跟在她身後道。
兩道人影重疊著,分不清誰是誰。
「你忘了我有易容術?」霍錦驍道,「這點小問題難不倒我。」
魏東辭點頭:「那倒是。」
「師兄,你來三港到底有何目的?」霍錦驍正色問他。
「和你一樣,為了東海匪患與海神三爺而來。」
霍錦驍並不意外,她已然猜到。
「我在漆琉島見過三爺,此人太過神秘,無法接近,我還查不出他是何人,師兄你可有眉目?」
「我懷疑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魏東辭沉吟道。
他正要詳加解釋,忽見霍錦驍神色一變,她猛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別說話,有人跟蹤。」霍錦驍心頭突突跳起,來人武功很高,剛才在人多之處不易察覺,走到靜處她方所覺。
魏東辭眸色一沉,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霍錦驍運氣全身,施展《歸海經》,頓覺冷冽刺骨的殺氣驟然加身,她微微一顫,不可扼制地以手環胸。
「怎麼了?」魏東辭察覺她的不勸勁,伸手撫上她的背。
「來人武功太高,我打不過,走!你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去!」霍錦驍卻一把握住他的手。他家有佟岳生在,比較安全。
「王孫巷,往東。」魏東辭不多說,指了個方向。
霍錦驍拉著他立刻掠飛而起。
她心裡已驚懼非常。
這道殺氣,她在海神三爺身邊遇到過。
三爺要殺魏東辭。
————
是夜,風猛浪涌,碼頭尤其冷,凍得人發顫,沒人願意呆在外頭。
夜已很深,平南島的人累了一天,早早都回艙歇下,只剩幾個當值的水手瑟瑟守在風裡。
祁望喝了兩壺濃茶,也不知是茶的關係還是心情關係,半點睡意皆無。出去的水手都已回來,只有霍錦驍遲遲未歸,也沒個口信帶回來,讓人焦躁。
正坐在書案前發怔,艙門外忽有細聲響起。
「誰?」他警覺低喝。
「祁爺,三爺讓小人代為問好。」有道人影壓在了艙門鑲的明瓦上。
祁望霍然站起。
作者有話要說:齁了沒有?我竟懷念虐了……T.T
☆、抱抱
月霜傾灑, 夜城寂靜, 兩道人影自空蕩蕩的街巷疾掠而過。霍錦驍的腳尖幾乎不曾點地,拉著魏東辭的手全力往前跑, 可身後追來的仍漸漸逼近,殺氣便也越發濃烈,似附骨之蛆, 如影隨形。
魏東辭沒有武功, 只會些逃命的輕功,此番全仗霍錦驍帶著,只是如此一來, 霍錦驍便受他所累。若只她一人,大概早就逃走了。
正奔逃著,霍錦驍卻忽駐足停下。
那人咬得緊,再逃下去他們遲早被追上, 而此地離魏東辭的醫館還有些距離,她得想辦法擺脫這人。
如是想著,霍錦驍忽將魏東辭往旁邊兩幢屋舍中間破損的夾縫裡塞去。
兩人都沒說話, 魏東辭只以眼望她,眉頭淺攏著, 霍錦驍做了噤聲的動作,轉身就要跳出, 卻被他拉住手。
「放手!」霍錦驍甩手,做了個口型。與其兩人都被追上,不若她去引開那人, 可他死不鬆手,再拖下去兩人都要倒霉,她急得直瞪人。
魏東辭仍是搖搖頭,霍錦驍已察覺那人殺氣近在咫尺,咬牙就要將他甩開,魏東辭卻不知哪裡生的力氣,拽著她就往胸前一拉,抱著她藏進夾縫。
夾縫狹窄,只是兩屋交錯的間隙,前面有殘損的木柵攔著,僅容一人藏身,霍錦驍只能貼在魏東辭胸前踮腳站著,外邊殺氣已至,她來不及再走,只能恨恨盯魏東辭。
魏東辭勾起唇角,手臂又將人摟緊些。霍錦驍知道那人已到外面,便屏了氣息一動不動站著,另一手狠狠捂住東辭口鼻,不叫他的氣息泄露行蹤。
兩人就這麼藏著,霍錦驍的目光越過他肩頭,依稀看到外頭有道人影停在街中不動,正在尋找他們,那人著一身黑衣,蒙著臉,她只能瞧見他一雙倒三角眼在月下四處掃搜,像厲鉤般陰冷。
那人在外頭停了一段時間沒能再察覺他們氣息,似乎放棄繼續找,往前一躍消失在街巷之上。
霍錦驍仍未鬆懈,又躲了會不見異常,她方小鬆口氣,回頭時目光撞入他眼中。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捂著他的口鼻,潮溫的氣息在她手中似有若無地繞著,東辭的唇輕觸她的掌心,她能感受到他唇瓣起伏的形狀。
心跳呼吸都跟著一窒,她刺猥般縮回手,可下一刻,她忽又發現自己幾乎要掛到他身上,這一回她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臉騰地紅了。
哪怕與他再熟稔,可這般親密的舉動五歲之後就再沒有過了,更遑論如今二人都已長大,再不是兩小無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