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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辭頜首一謝。
霍錦驍半眯了眼,連東辭都被懷疑,就算告訴他們火/炮不在平南都沒人信了,可是是誰把火/炮藏在平南的事傳出去的?東辭一直在東海,也是最近才懷疑到海墳區頭上,三港的人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把這東西拿給參將大人,要不要見我,隨他的便。不過,我要單獨見他。」霍錦驍從隨身小包里摸出白絹包的東西,凌空擲了過去。
那親隨接下,用手捏了捏,思忖片刻,回艙請示。
只等了一小會,洪佩山的親隨就出來請她進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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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驍被帶到船上的議事廳里見洪佩山。洪佩山年近五旬,蓄著絡腮鬍,身材高大,只略有些發福。她進去時,他正坐在座上品茶,看到她進來將茶擱下,坐著等她行禮。
「還不拜見大人?」親隨推了她一把。
霍錦驍紋絲不動,半嘲:「你確定要我跪你?這一拜,你受得起?」
傲然的目光,已不屬於燕蛟景驍。
洪佩山心中一動,眼珠轉了轉,揮手遣退親隨,從座上走下。霍錦驍見他手裡摩挲著一枚青綠玉扣,挑眉道:「大人認得這玉?」
那是她給他的信物。
「龍影玉?天家之物?姑娘是……」洪佩山不動聲色問道,剛才拿到這枚龍影玉時,他對著光看了又看,才滿心驚疑地確定了此物真假。
龍影玉,玉中有龍影,會隨光線遊走,是當世奇物,只有一枚,在皇家,並且……
「大人好見識。此乃我父王二十年前贈予我母妃之物,當世只存一枚。此番我隱瞞姓名身份潛入東海替我父王行事,母妃特將此物賜我以證身份,以防不時之需。」她勾起笑。
他既然認得這玉,就好辦了。
洪佩山臉色終於變了。
父王?母妃?
「令尊令慈是……」
霍錦驍自顧自坐到旁邊椅上,勾唇笑道:「大人心裡沒數?」
說著,她又摸出枚小小玉牌,按在桌面。
「雲谷令……」洪佩山一眼認出,「你是……」
「我是霍錦驍。」
當朝晉王獨女,皇帝親賜封號永樂,身份尊如公主,雖極少在京中露面,永樂之號卻很響亮,再加上有那樣的爹娘,為官多年早就成了人精的洪佩山怎麼可能沒聽過?
「下官見過郡主。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下官失禮。」洪佩山很快反應過來,抱拳見禮。
「大人不必客氣,是我來得突然。」霍錦驍虛扶一把。
「不知郡主前來所為何事?」洪佩山小心問道。
「我且問大人,大人此番大興兵事進入東海,可得我父王授意?」霍錦驍冷盯著他。
洪佩山額上沁出細密汗珠,他不自然地摸摸絡腮鬍,回道:「並非晉王之令。下官乃是地方武官,不在晉王麾下。此番乃因朝廷失竊火/炮之事,下官前不久接獲密報,說火/炮藏在平南一處海島之上,故而興後前來,欲為朝廷,為晉王效力。」
「呵。」霍錦驍冷笑,「此事在石潭乃由太子殿下負責,大人可問過殿下之意?」
「這……」洪佩山汗出得更大了,「殿下這段時間不在石潭,下官見事態緊急,幫未及上報便來此。」
霍錦驍聽明白了。有人假傳消息說火/炮藏在平南,這洪佩山立功心切,想自己悄悄地把火/炮找到,好向朝廷領功。也難怪,這人年近五旬,在參將這位置上坐了數年,眼見年歲漸大,沒有升遷的盼頭,卻等到這大好機會。找回火/炮算是大功一件,他自不願錯失,自己的兵力不夠,又聯合三港豪傑同來。
「洪大人,聽我一句勸,把兵退了吧。」
「下官為朝廷辦事,郡主何出此言?」洪佩山雖敬她身份,懼她背後之人,卻斷沒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一則大人要尋的火/炮不在平南海墳區;二則我來東海作我父王先鋒,燕蛟已入我手,平南馬上也是我的,日後皆為大安水師所用,洪大人這橫插一手……」
她說著頓了頓,洪佩山心臟跟著一停。
「我怕到時候大人不止官職不保,連項上人頭都難保。」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事,所以很晚才開始碼,更新晚了,抱歉。
然後,《冤偶》被好多好多好多人吐槽了,我我我我,暗矬矬把名字改回去吧……【這有一個很慫的作者系列】
☆、劍殤東海
大船比小船要穩當, 海浪不大的情況下, 站在甲板上的幾人都察覺不到船的涌動。太陽很大,灼花人眼, 頂著烈日的人不一會便覺得雙眼花白,頭頂一片焦燙,然而沒有人離開。
東辭站在桅杆下, 正與清遠山莊的莊主低聲說話, 佟岳生雙手環胸靠在桅杆上,對發生的事視若無睹,東辭沒有出聲, 沒有危險,他便不會動手。鍾玉珩與程雪君站在離艙門較近之處,鍾玉珩替她理了理鬢角,夫妻兩貌似恩愛非常, 程雪君卻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目光再也不敢隨處看。旁邊還有好些人站著,似乎都對鍾玉珩有些敬畏。
巫少彌遠遠站著, 眼睛專注地盯在艙口,對其它事概不關心。
甲板上很靜, 霍錦驍進去得有些久,東辭不時掃過艙門, 仍沒見到她出來。
「怎麼還沒出來?」有人終於不耐煩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