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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就在涼月峽的頂上,有數人站在岩石旁側,以岩石掩映,擋著身形,觀察底下的qíng形。

    其中一人見底下結陣防護之勢,不由讚嘆道:“好個趙世子,果然不愧是個行軍用兵的天才,這麼短的時間內,竟能作出如此jīng准決斷。嘖嘖。”

    身旁一人皺眉道:“王爺且莫讚嘆,這趙黼竟然不肯上當,我們又該如何?”

    先前那“王爺”道:“láng群雖兇猛,只是照我看來,卻只能阻得他一時……待會兒他依舊還是要從此過的。”

    “方才他一直往峽谷內張望,莫不是發現了異樣?若還是不肯入彀呢?”

    “若他還是不肯,那只能說大舜氣數不滅,只能聽從國師之言了。”

    先前那人臉上流露焦急不忿之色,那王爺微笑道:“啟宗,你放心,就算皇上真的從了國師的表奏,也不會對你有礙,畢竟你的出身,我們人人皆知,也都知道你是被大舜昏官冤屈了的好漢,何況如今你還是我遼國的貴人駙馬呢?”

    原來這說話的兩人,一個是遼國的睿親王,另一個,卻正是趙黼的死敵花啟宗。

    花啟宗道:“皇上跟王爺對我的恩德,我自知道,只不過……若如此,以後豈不是無法報仇了……”他說到這裡,回頭看向底下,咬牙道:“不如我此刻下去,跟趙黼決一死戰……”

    兩人說話的功夫,底下卻幾乎已經分出勝負了,只見láng群進攻的勢頭大為減弱,地上橫著十數條láng屍,其餘的雖仍在跟趙黼的人纏鬥,但lángxing也靈,許是嗅到了這群人不好對付,便有退縮之意。

    睿親王笑道:“你跟趙黼,雖是天生的對頭,但你心中所恨之入骨的人,卻並不是他。這會兒你挾怒而去,同他硬碰硬,能有什麼下場?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仇豈不是更加報不得了?昔日又不是沒有過教訓。”

    花啟宗握著雙拳,含怒說道:“從鄜州開始,他便始終是我的絆腳石……上回若不是他,此刻……雲州早就歸遼國所有了,大舜的朝堂,也早就翻天了。”

    睿親王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不過,能除掉他固然是最好,但若用盡所有法子都不可得,又何必白白地折損我方jīng銳?倒不如另尋良策,曲線而行。”

    睿親王說到這裡,目光掠過底下,忽地jīng神一振道:“留意,他要進峽谷了!”

    花啟宗也忙噤聲,定睛往下細看,果然見群láng潰散,而趙黼一馬當先,竟向著涼月峽處疾奔而來。

    睿親王面上露出狂喜之色,道:“他上當了!哈哈,天滅大舜!”

    來不及多說,即刻命左右仔細準備。

    不多時,只聽得“轟隆隆”,連聲巨響,涼月峽里,閃出數道火光,然後硝煙碎石,瀰漫四濺,仿佛連整個峽谷都崩塌陷落了一般。

    第381章

    京城,金鑾殿內。

    趙世坐在那高高地龍椅之上,望著殿外天邊,風雲幻化似龍騰於空際,隱隱發出悶雷般吼聲。

    而在那咆哮嘶吼的騰龍之下,殿門處,是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風揚起那絳紅色的衣袖,看來幾仿佛要隨風而去。

    卻偏挺立不倒。

    冷漠深沉的眼中,透出幾分意外。

    對老皇帝來說,縱橫叱吒一生,也自見識過不少蠢人愚人,奇人妙人,但是卻頭一次,見到這樣……不同尋常的……看著外柔內剛、卻又似剛柔並濟的人物。

    就算是皇威脅迫,就算是將死之刑,都不能令其低頭、易志。

    趙世目光閃爍,剎那間,心底轉過千百萬個念頭。

    旁邊王公公打量著皇帝,雖然是向來最知道皇帝新衣的貼身內侍,此刻,仍是為了門口那位大人捏著一把汗。

    正躊躇之時,才見趙世向著自己,做了個手勢。

    王公公一時竟不敢領受,躬身遲疑相看。

    正在此刻,外間有人道:“太子殿下,恆王殿下,晏王殿下、靜王殿下、刑部白尚書求見聖上。”

    趙世挑眉,便對王公公笑道:“今兒來的好生齊全。”

    頃刻間,眾人魚貫而入,晏王跟白樘兩人在門口耽擱了一會兒,才進殿上前拜見。

    趙世打量著,笑道:“你們是商量好了的?來gān什麼的?”

    太子跟恆王對視一眼,晏王趙莊,靜王趙穆兩人也互看一眼,晏王先開口道:“啟稟聖上,兒臣正是為了昨夜發生在世子府的事兒來。”

    靜王也道:“兒臣也是。”太子跟恆王竟都也稱是。

    趙世打量著幾人:“朕才叫了謝鳳進宮,你們就都趕著來了,不過,朕方才問他昨夜發生了什麼,他竟只說‘不記得了’,何其狂妄可恨,故而朕想叫人把他打死了事。”

    眾人聽了,卻不約而同道:“聖上息怒,此人殺不得。”

    趙世笑道:“你們都是來替他求qíng的?”

    晏王跟靜王都看向太子,畢竟眾人之中,太子最高。

    當下太子趙正便先開口道:“是,父皇,兒臣求父皇饒恕謝鳳,畢竟他是當事之人,殺了他,則死無對證,真相也無可知曉了。”

    趙世道:“什麼真相?”

    太子面露遲疑之色,竟轉頭看了晏王一眼,繼而道:“事qíng未明之前,兒臣不敢擅自就說,故而想留下謝鳳,不管用什麼法子,務必讓他招認。”

    趙世道:“你仿佛知道些內qíng,此刻在你跟前的,又沒有外人,何況還有一位刑部尚書,自會參詳。你且說無妨。”

    太子皺眉,旁邊恆王道:“啟稟父皇,其實是這樣的,太子昨天接到有人密報,說是殺死了崔鈺的,其實並不是謝鳳,而是……”也轉頭看向晏王。

    晏王被他兩人連連相看,疑惑之餘,明白了幾分,因驚心道:“恆王因何看著我?而是怎麼樣?”

    太子見恆王已經說了,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明說了。有人向太子府密報,說是崔鈺乃是晏王所殺。”

    晏王色變,失聲:“說什麼,這……”

    靜王擰眉肅然道:“這怎有可能,密報之人是誰?叫他出來對質。”

    恆王道:“都說了是密報,又怎敢現身呢。所以太子殿下才心懷疑慮。”

    趙世聽到這裡,兀自面不改色,卻對晏王跟靜王道:“太子跟恆王的來意,朕已經明白了,他們是想讓謝鳳吐露實qíng……或者做個人證……”

    太子道:“兒臣只是想水落石出,查明真相而已。”

    趙世瞥他一眼,又繼續道:“晏王,靜王,你們來又是為了什麼?”

    晏王被太子恆王兩人所說的話驚到,竟有些心神不屬。

    靜王道:“啟稟父皇,我們也覺著此事有些蹊蹺,故而也想求父皇手下留qíng,留謝鳳一命,等待真相大白。”

    趙世道:“這也是晏王的意思?”

    晏王道:“正是兒臣的意思。”

    趙世道:“可是根據太子的密報,你才是殺人兇手……你覺著,謝鳳可留嗎?”

    晏王靜了靜,咬牙道:“可留!”

    趙世挑了挑眉,忽地又道:“據侍衛說,進門之時你已經昏厥,只謝鳳手持兇器,可見他的嫌疑最大,若你是否也這麼覺著?”

    晏王道:“謝鳳……不似殺人兇嫌。”

    趙世道:“那你就是自認了?”

    晏王道:“兒臣……兒臣著實記不得了。”

    趙世笑了兩聲,道:“你說記不得,謝鳳也說記不得了,你們兩個,究竟是真的記不得,還是有人在故意說謊?”

    正說到這裡,便聽得有人道:“聖上,臣有話說。”

    趙世轉頭見是白樘,便問:“白愛卿,你有何見解,且說。”

    白樘道:“此案涉及晏王殿下,死的又是侯門之子,非同一般,先前臣為了避嫌,將此案jiāo付監察院,誰知……監察院陳御史竟不按律例,擅自對謝鳳用刑,已經有挾私報復,屈打成招之嫌。故而臣建議,不如此案由三法司共同審理,一定可得水落石出。”

    趙世聽到這裡,便道:“你可知,謝鳳先前也對朕這般建議?”

    白樘眉峰一動:“臣著實不知。”

    趙世仰頭想了會兒,道:“白愛卿,你可有把握讓此案水落石出?朕是說……一定要一個真兇。不管這真兇,是朝臣、還是皇親……”

    趙世說到這裡,目光在底下太子,眾位王爺身上逐一掃過,最後落在白樘面上:“你可能做到?若做不到……朕是要治罪的。”

    白樘道:“臣可以。”

    趙世笑了兩聲,道:“好,既然如此,此案,就按照愛卿所言,由三法司共同審理,刑部由你主審。”

    白樘道:“臣領旨!”

    趙世又對太子,晏王等道:“你們可有異議?”

    眾人都說沒有異議,趙世頓了頓,目光從幾個人身上飄遠,看向外間,那道影子立在殿外旁側,絳紅色的衣袖隨風晃動。

    趙世道:“監察院陳威濫用刑罰,降一級,罰俸三月。至於謝鳳,就jiāo給大理寺暫時羈押候審。”

    雲州,晏王府。

    晏王妃咳嗽了兩聲,把手中的一張紙丟開:“這個不好,生得雖美,只是不像。”

    旁邊宮女忙將紙張撿起,自收了起來。

    又有宮女入內,跪地呈上湯藥,晏王府喝了口,道:“京內仍沒消息傳來?”

    旁邊一名貼身宮女道:“回娘娘,沒有消息呢。”

    晏王妃長長地嘆了口氣:“到底是怎麼樣,我可是整一年沒見著兒子了,本以為年下能見著,這倒好,不知道聖上到底是作何打算。”

    宮女道:“皇上自然是喜歡世子爺,所以才留他在身邊兒的呢,世子爺先前又立了大功,如今又升了官職,瞧著,倒像是皇上有意要留世子在京內久居一樣……說不定……往後也會請娘娘一塊兒入京呢。”

    晏王妃轉頭看看她,便笑了笑,道:“若是能跟黼兒、王爺一家子團聚,到哪裡卻也都是一樣的。我呀,就怕這樣一年都見不著人,他先前又是在南邊兒打仗,真真是叫人cao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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