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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鬟對他說道:“這些人都說,鄧校尉xing子雖急,卻也素來和善,急公好義,肯為人兩肋cha刀……這都跟承兒……崔承說的一樣。”

    趙黼道:“這又怎麼樣?六爺也是個最急公好義與人和善的,若惹急了我……”眼睛斜睨雲鬟,不言語了。

    雲鬟見他只顧歪話,只好又對清輝道:“小白公子跟我想的一樣麼?牛校尉既然看見他兩人說話了,鄧校尉又毫無預兆地發難……那麼,他們兩人這番談話便至為重要,很可能因為他們的這番相談,讓鄧校尉主動出場挑釁。”

    白清輝也道:“正是如此,而且,可疑的是,我也翻遍了這些供詞,也細看過董錐的供詞,但他通篇卻並不曾提過一句跟鄧校尉相談的事。”

    雲鬟道:“他親手’誤殺’了鄧校尉,總不成就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只有一個可能……”

    清輝道:“他是有意隱瞞,因為這一番話……至關重要。”

    趙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他兩人一句接這一句,竟讓他無從cha嘴,趙黼心裡焦急,忽然高聲說道:“我知道了!”

    清輝跟雲鬟一起看他,趙黼深思熟慮道:“現在我們需要做一件事,或許此案就水落石出了。”

    兩人道:“何事?”

    趙黼道:“去問董錐。”

    兩人聞聽,不約而同一笑,趙黼道:“我說的如何?”

    兩人齊齊起身,行禮道:“世子英明。”

    趙黼原本得意,聽他兩個異口同聲地,那股得意頓時又打了折扣。

    當下即刻命人去將董錐叫來鎮撫司問話,期間白清輝見時候不早,因要回大理寺,便對雲鬟道:“這案子由你來查,想必不用我cha手,我手上正也有個兵部主事當街遇刺的案子,耽擱不得,便先回去了。只是你若需要,便派人去告知就是了。”

    趙黼對“兵”之一字身為敏感,問道:“哪個兵部主事被刺了?”

    清輝略說了兩句,出門乘轎而去。

    又過了一刻鐘不到,外頭帶了董錐前來。

    先前雲鬟同趙黼商量了會子,並教了他幾句要問的話。因此趙黼審問的時候,雲鬟便退在偏廳之中。

    那董錐上前行禮,趙黼問道:“可知今日叫你來,是為何事?”

    董錐道:“下官揣測,多半是為了前些日子演武場的那件事。”

    趙黼道:“你說的不錯,我今日翻看眾人的證供,發現一件事,原來在尚武堂開始比試之前,你跟鄧校尉是碰過面的?”

    董錐道:“這個……下官一時忘了,的確是曾跟鄧校尉碰過頭。”

    趙黼哼道:“原來你是忘了,才不曾提起?”

    董錐答應,趙黼又問他們兩個說了何話,董錐道:“其實也並無特殊,只是……偶然遇見了,鄧校尉……”

    趙黼見他回答的有些遲疑,立即喝道:“仔細,你若是膽敢有所隱瞞不實,這裡可不是刑部或者什麼大理寺,那樣軟手綿腳……何況你同他說些什麼,都在這裡記著呢!”

    趙黼將手中案卷往下一擲,直落在董錐面前:“你慢慢好好地答,答完了再自己看,不過……且小心對不上。”

    趙黼本就是個威重之人,只不過平日裡對著雲鬟、白清輝、季陶然等,這些他待見的熟人才嬉笑無忌,這樣便把身上那股煞氣沖淡了,實則在別人眼裡,卻不折不扣是個猛虎慢行似的人物。

    先前雲鬟跟清輝也曾說過,那牛校尉只說看見兩人密談,因隔著遠,並不曾聽得分明,是以趙黼如今只是詐他罷了。

    但是他如此一番做派,自叫人有些魂飛膽顫。

    董錐噤聲,眼睛盯著那捲宗,眉心竟有些汗,目光逡巡來去,終於說道:“下官絕對不敢隱瞞,乃是因為、因為年底了,部里考核,我跟幾位郎官皆有升遷機會,鄧校尉不知哪裡聽說了此事,便向我祝賀。”

    趙黼聞聽詫異,連偏廳的雲鬟也有些意外,本以為兩個人有些口角才導致刀兵相向,卻不想竟是這樣。

    趙黼心裡雖愕然,面上卻仍冷峭十足,俯身道:“果然?”

    董錐喉頭一動:“下官不敢隱瞞,不然……大可與人對峙。”口氣卻是堅定的。

    趙黼瞥一眼偏廳,此刻他自然看出來,這董錐絕非說謊。

    趙黼便問道:“那可怪了,他既然向你道賀,如何轉眼又要跟你相爭?”

    董錐道:“這個下官委實不知道了……下官被鄧雄所點的時候,也自驚疑的很,起初還不敢同他相鬥……就是怕再生事,誰知終究免不了。”

    廳內寂靜下來,趙黼因他答案意外,幾乎忘了還要問什麼,皺眉又想了半晌,才終於又道:“那麼,崔承去兵部尋你,又是怎麼回事?”

    董錐道:“下官並不知此事,是事發後,才聞聽崔承去過軍機閣。”

    趙黼冷笑:“他本是因鄧校尉的事,為尋你對質才誤入軍機閣的,你竟推得一gān二淨?”

    董錐搖頭道:“世子明鑑,下官著實不知此qíng。”

    趙黼便問道:“如此,事發之時你在何處?”

    董錐道:“小人正在兵器庫當值,此事有許多同僚可作證。”

    這時侯,真乃山窮水盡,趙黼絞盡腦汁,再想不出有什麼可問,便揮揮手,令他退了。

    董錐自出了廳中,又緊走幾步,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不敢再多留片刻,忙疾步出鎮撫司而去。

    趙黼便嘆道:“你聽見了,若不是這董錐實在狡獪過人,那就是說……他的確是無辜的。”

    雲鬟邁步出來,因腳上仍疼,便扶著門扇站住,此刻也有些無計可施,目光一動,看見地上那份卷宗,便yù過去撿起來。

    趙黼看她一瘸一拐,啼笑皆非,自搶先一步,將那案卷拿了起來,又覷著她嘆道:“可憐,阿鬟變成個跛腳殘疾之人了……以後可怎麼嫁得出去?”

    雲鬟翻開案卷,只顧看,不防他見廳內無人,便張手將她環腰抱住,低頭在頸間嗅了嗅,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有恃無恐的,因為你篤定六爺會娶……對不對?好了,六爺必然如你所願。”自顧自說了兩聲,胡蹭亂動,又不安分起來。

    雲鬟將案卷合上,正想著一定有些什麼是他們沒發現的,思來想去:“此路不通,幸而還有一條路……”

    趙黼手上一緊,警覺道:“什麼?你又想什麼別的?”

    雲鬟微怔,繼而醒悟他是誤解了,啞然失笑:“我是說,為今之計,只有再問承兒。”

    第352章

    那一幕驚心動魄,崔承記得尤其清楚。

    事實上,自從那駭人的悲劇發生之後,他幾乎夜夜噩夢,時常看見鄧校尉慘死之態。

    當趙黼雲鬟相問之時,他的眼前頓時浮現鄧校尉被長槍貫胸而入,厲聲慘呼,直墜跌落。

    就仿佛鄧校尉仍在眼前,正是垂死,他瞪大雙眼看看胸口,似不相信,又轉動有些僵了的眼珠看向董錐,滿眼驚疑駭然。

    崔承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淚,方道:“我後來想了無數回,當時,校尉想說話,卻已經說不出來了,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曾抬著血手,似要舉起來指著董郎官一般。”

    雲鬟忙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

    雲鬟問道:“此前鄧校尉跟董郎官是認得……或者有些jiāoqíng的麼?”

    崔承搖頭道:“我是伺候校尉身邊的,校尉從來不曾跟此人結jiāo過。”

    雲鬟對趙黼道:“既然並無jiāoqíng,如何那日鄧校尉特意去道賀?”

    崔承問道:“什麼道賀?”

    雲鬟便把董錐供認的話同他說了,崔承怔然道:“我怎地不知道有此事……是了,先前有幾個月,校尉在京外圍場練兵,這半月是才回來,多半不知是哪裡應酬的時候認得了的。”

    雲鬟便又問起兵部之事,崔承細說個中,又道:“帶我入內的,不過是個看似尋常的侍從,我也並未留意,他走到一半的時候不見了,我還當是他走的快,追了幾步,才驀地發現已經闖到軍機閣了。”

    雲鬟問道:“若再給你看見,你是否認得此人?”

    崔承道:“他總是低著頭,我……拿不準。”

    雲鬟已經篤定是有人故意設局引了崔承誤闖,只不過崔承乃是為了演武場之事前去尋董錐,那麼背後設局之人,自是為了此事要將他滅口。

    雖然看似不可能,但第一嫌疑者,卻還正是董錐。

    崔承拭gān了淚,復道:“是了,另還有一事,鄧校尉一向忙於軍務,雖定下了鴻臚寺皮主簿之女,卻一直未曾成親,兩人年紀都且大了,近來因好不容易回了京,又趁著年下,本來想要將親事妥辦的……如今出了這等意外……那皮家必然也不好過。”

    雲鬟見他十分傷感,只得又安撫幾句。

    趙黼道:“我常常聽人說,’賭近盜,jian近殺’,這人既然有個訂了親yù過門的未婚妻,莫非跟她相關?”

    雲鬟眼前一亮,卻覺著這個提議很是可行,便道:“世子,要不要即刻去尋那皮主簿問一問詳細?”

    既然是她開口了,對趙黼而言自然無有不許,即刻答應。

    即刻命人備車,趙黼見她又一瘸一拐,無奈笑著搖頭,忽地突發奇想,便對雲鬟道:“不如我把你從刑部要來鎮撫司……放在我眼底,總比放在別的地方qiáng上許多。”

    雲鬟充耳不聞,閉目養神。趙黼翻了幾個白眼,也自罷了。

    那皮主簿因忽然痛失了“女婿”,一向在家裡也休了幾日,這兩天才來至鴻臚寺當差。

    忽地聽聞晏王世子來尋,忙出來迎著,便入內堂相見。

    趙黼說明來意,皮主簿聽說是為了調查鄧校尉之死,便說:“原來仍是為了此事,只不過,我聽人說已經要定案了呢,如何還要再查呢?”

    趙黼道:“誰說定案了的?”鎮撫司呈上的案冊,若非他首肯,自無人敢私自放行。

    皮主簿躊躇道:“我隱約聽眾人都在傳,何況……這本就是個意外,那董郎官不過是失手罷了。”

    趙黼挑眉:“你又不在場,怎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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